(二十九)
虽说是拿到了称手的武器,但是比起安纳特之下来一路上的少言寡语,显然更令戈拉德在意,这些天他们相处时,安纳特不时都会想起临走前刻耳柏洛斯对他说的话,戈拉德不清楚缘由,但并非看不出安纳特心事重重,只是既然安纳特不愿多说,他也不会多问,戈拉德已经不止一次许诺过他必然会一直陪伴在安纳特身边,哪怕安纳特不再需要他。
绕过阿利古巴森林,在供商队行进的简易道路上日夜兼程地行进,安纳特眼中的风景终于从森林荒野变成了有人工的开发痕迹和冒险者出现的荒郊。
安纳特瘫在戈拉德的怀里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倒不如说这些天来他的生活因为戈拉德越来越懒散。他支起身子趴到戈拉德的手臂上,捏住地图的一角。
“快到了吧。”
“嗯。”
戈拉德指地图上用红墨水圈出的地方。
“我们差不多已经到王都的外围了。”
“那就好。”
安纳特的一只脚爪踩在戈拉德的大腿上,以相当扭曲的姿势伸了懒腰。
“唔嗯……感觉身上都快睡僵了。”
“主人身体一直都很柔软,这也有我的功劳呢。”
戈拉德顺势捏了把安纳特衣服下摆没遮住的侧腰,敏感的身体当即缩成一团,在隐忍的低笑声中安纳特气得抵住戈拉德两块紧实饱满的胸肌把他往外推。
“别弄我!蠢龙!”
很快安纳特闹腾了一会也就累了,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戈拉德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导致他的活动范围很有限。于是安纳特又转头去勾戈拉德的龙角,而在戈拉德的视角看来,他是在找合适的抓板磨指甲。
“对了,进城之前记得把这个挂到马车上。”
安纳特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面卷起的旌旗塞给戈拉德。冰厚重的布料在他的手中展开。
首先戈拉德看到的便是熟悉的环形接骨木花纹。掺入银丝的绣线在窗外渗入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内敛的光。他原本以为是和他的勋章相同的图案,然而虽然外围的图案相同,核心图纹变成了一柄被锁链缠绕束缚的阔剑,两枚尖锐细长,似狼似龙的锐齿的图分别排在阔剑的两侧。
“这是什么徽记,似乎和主人平常用的不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就把它当作一个暗号来看吧。”
在冒险者公会开具的文书和身份牌的助下,马车内并没有遭到搜查便进入到了王城之中,虽然现在还只是王城的最外缘,但是城墙内的景象已是热闹熙攘。
“哦……扎维做得不错嘛,这可比以前我来的时候繁多了。”
当安纳特说完这句话时,就看到市集那边商人打扮的男人用手中的皮鞭抽打搬不动货物的半人奴?,带倒钩的鞭子把粗布和半人背上的皮rou打得飞绽,糊成一片,而他的货物,是一对关在铁笼里的半人幼崽。戈拉德把安纳特拉到怀里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用这,戈叔。我又不是小孩子。”
“……主人是怎么想的呢。”
戈拉德想起一路上那些对身为兽人的安纳特轻蔑的态度,他平时藏起双角和尾巴倒是可以伪装成人类的模,但是面对不愿意改变外形的安纳特,戈拉德心他的主人再受到别人的轻视。
“这个国家信奉的宗教上就是认为人类是神灵的宠儿,比其他的种族都崇高伟大,所以把其他种族当成奴?驱使贩卖这种事不奇怪。”
戈拉德沉默不语,他之前便听安纳特说过这些,但他不关心,他只在意他的主人。
“说到奴役的话,你和我不就是这的关系吗?”
戈拉德皱紧眉头,他显然并不认同安纳特的话。
“而且扎维说过他会建立起人类和亚人可以平等共处的国家……相信他好吗,戈叔,你就当……相信我。”
安纳特习惯性地把头埋在戈拉德的怀里,这是他寻求安全感的肢体方式,戈拉德也抱住他,尽可能回应他的期待。
“如果主人这么认为的话,我没有异议。”
入夜之前,马车才到达了接近王城中心之一的青喙鹫城区。戈拉德按照安纳特递给他的记载地图与地点的纸条,顺利地找到了指定的「瓦格」旅店。
虽然此时天色已晚,旅店的大厅里依然坐满满当当的人,作为王城内规格极高的旅店之一,房间的订单爆满是常有的事。
而安纳特住在旅店顶层,偌大楼层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房间,平日里也不对一般的人开放,但现在整层楼都归他们使用。
侍应生将热毛巾送到门口,雄壮的男人开门接过他手中的托盘,侍应生只看到戈拉德上半身赤裸遍布伤疤,感觉头顶上穿来令人震颤的威压,连他的脸也没看清,便接过戈拉德递过来当做小费的两枚金币匆匆离去。
“戈叔,你是不是到他了。”
安纳特正准备取笑戈拉德,而对方已经握住了他的尾巴,得安纳特连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