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呀”,她笑着说,“毕业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了。”
“可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早知道他的伴侣里包括男人,但是我从没想过他会直接说出来……而且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嗯……毕竟以前关注过嘛,你的生日在2月28号,我知道的时候还想,万一迟一天,就只能四年才过一次生日了。”
“3月19号,不知道你会不会早就忘啦,我把信悄悄夹在你的语文书里了。”
她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白皙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红晕来,“那时候好多人喜欢你呀,现在应该也是吧?我还……特意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就是,那封信是不是挺幼稚的?”
“妈妈她……知道?”
这一天是星期六,中午我与朋友们在海底捞聚会,被强迫享受了一番社死的生日祝福,一整个区域都是他们欢呼大笑的声音,我猜自己的脸一定比端上来的火龙果还要红。
晚上,只有我和段霄,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两个人的生日都要空出时间单独庆祝。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疾不徐地说,“小锦已经长大了,爸爸不想一直瞒着你。”
“不是”,段霄笑道,“是旧情人。”
“不过别担心,”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宝贝,我们之间并不是欺瞒的关系,你妈妈也知道的。”
,我靠在副驾驶上慢悠悠地说:“好少见到你带回家的朋友,是老同学吗?”
餐点不紧不慢地被送上来,白色的骨瓷盘里一片诱人食欲的色泽。
我没有忆起她说的信,却瞬间想起段霄卡上的那个数字。
“嗯,她知道。”
“怎么会?!”
我吃掉那只大虾,鼓着腮帮子看他,他伸手帮我将嘴
在这样的心情里,我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段霄愣了两秒,像是被我潦草的出柜宣言逗乐,他大笑起来,“傻孩子。”
我纠结于自己暗自滋生的情愫,而他只是无知无觉地包围我,将我包裹在柔和而密闭的透明空间里。
“十八岁成年好像没有什么道理”,段霄笑着说,“十七岁和十八岁难道会有什么质的变化吗?”
令我无法坠落,又无处可躲。
“欸?”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刚刚也在店里吃饭?
他看着前方的路,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慢悠悠地点了支烟,浅淡的烟草味在车厢里散开,很快被窗外的风卷走大半,微凉之中他缓缓张口,白色的烟雾自唇角流泄出去,像叼着一朵轻薄的云,“那爸爸等着你以后带男朋友回来。”
“嗯”,我说,“不在一个学校想碰到不容易。”
“我知道你不会”,他笑着说,“我的小锦最善良了。”
我一时失语,段霄便接着说下去,“小锦可以接受吗?会觉得恶心吗?”
我也笑起来,“是,幸亏早一天出来了。”
“什么?!”
我看着他眼角随着笑意延伸出的那道上挑的纹路,感觉到悲哀,是不是的有什么重要?我清楚明白地察觉到,无论他的身边是谁,都不会是我,我早就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随后,我意外碰到了从前的同学,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我们在街边相遇,我当时正在等车,她有些羞怯地上来说话,我一时没有记起她的名字,只好礼貌微笑。
他在说什么?
他为我剥出一只虾仁放到我面前的餐盘里,“但社会默认我的小锦从今天开始可以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了,同样,也要负起从前不必负的责任。”
一番笑闹之后,我们结束了午餐。
我涨红着脸,坐在一边,耳边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笑起来,一边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你今天过生日啊,生日快乐。”
他只是笑着摸我的头,不点头也不否认。
而段霄是风。
真是……无可救药。
我侧过脸去看他,“爸爸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喜欢男人又不是病,我…我也喜欢!”
我在街头应付着送走了一位从前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心里止不住地开始想他。
酒店顶层的餐厅里,我们占据了窗边视野最好的位置,洁白的蕾丝桌布上摆一只细颈瓶,瓶子里插一朵新鲜的玫瑰,花瓣半开半合,嫩绿的花枝斜斜地倚在圆滑的瓶口。
3月19日?319?
那天之后,段霄那位儒雅的旧情人成了家里的常客,几乎每周我都会在家里碰到他,我私下玩笑着问段霄,莫非是要旧情复燃吗?
我看看场中,除了我们,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
“嗯?”什么信?
有时候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像蒲公英,没有方向,只是随风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