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南谢早早苏醒,旁边的少年依旧困着,一动不动安详地像是尸体。
司南谢贱嗖嗖地把手指伸到泠钧鼻尖,确定有呼吸之后,大喘一口气。
这家伙睡着后悄无声息不说,就连姿势也一丝未变,如同钉在床板上似的。
泠钧没有起,他也打算再睡片刻。眯眼回笼不久,门板便被叩响。
“大人,该起来练剑了。”泠然的声音规规矩矩的传了进来,司南谢一听,痛苦地蹙眉。
为什么一大早就要练剑,不应该美滋滋洗漱完毕吃早餐再遛弯消食吗?
这是虐待孩子啊!
比他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痛苦,原本酣睡的泠钧陡然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习惯要下床,在对上陌生男人眼睛的瞬间脸色刷的冷了一下。
“早好,我……我昨晚太累,就睡在你身边的了。”司南谢一大早就被嫌弃了。
“我洗干净了。”他认真地补充要点。
“嗯。”泠钧淡淡应一声,踩过司南谢的肚皮不客气地往床边走,司南谢无语地咬了咬唇瓣,这小子,故意的吧!
泠钧还没走两步,便深感不适地闪了下腰,摇摇晃晃的扶住一边的衣架。司南谢见状赶快将他稳住,这时泠然又敲门催促。
“都这样了,就别练了。歇一天。”司南谢说。
泠钧摇头:“因为这点小事便懈怠,还如何成大事。”他说完,便将司南谢的手臂推开,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司南谢只好跟在少年一瘸一拐的身后,目送他吃力地走完那小小的一截路,打开屋门,在面向泠然的一瞬间,所有疲惫和不适一消而散,那瘦削的身子骨挺得笔直,俨然一座泰然山丘。
泠然见状,让出路子让身后的仆从进屋为泠钧梳洗。司南谢站在一边,扫一眼被簇拥的泠钧,又对上泠然冷淡的眼神。
泠然的眼神很冷,甚至可以说是空洞。他望着泠钧时,表情里没有一丝温度,即便他对泠钧毕恭毕敬,可看泠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让他必须保护和监管的珍贵之物。
司南谢瞧见泠然冷不丁看他,他顿觉毛骨悚然,连忙移开视线,也加入梳洗的队伍。
司南谢有预感,泠然是谁派到泠钧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眼线。也难怪,泠钧在他面前时一定要保持仪态,听从他的安排,像是个提线娃娃被远程Cao控。
他知道很多类似的例子,龙嵊也不乏有神童轰动朝野,这些神童的背后,都有一个极端苛刻要求的人,可能是他们的爹娘叔伯,或者是没有血缘关系却养活了他们的人。
泠钧被收拾地一丝不苟,遒劲武装裹住青涩未完全长开的身子。仆从们一言不发有条不紊的工作着,熟练和配合地尽量节省时间。
可在泠钧起身的瞬间,司南谢还是看到了他刹那的脆弱。他伸手扶稳泠钧趔趄的身子,担忧地看着他。
“大人,初夜您流血了,实在是不适宜剧烈运动,要是伤口加深,以后脱肛怎么办?”司南谢说。
泠钧奇怪地看他,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这话显然是给泠然听的。
泠钧甩开他要走,司南谢不依不饶抓着泠钧不松手:“是我昨晚鲁莽,也没来的给你涂药,我是说真的。”
司南谢说的很诚恳,泠钧还想推开他去抓泠然手里捧着的剑。这时,聪明的泠然已经明白司南谢的意思,他微微躬身,对泠钧说:“看来大人身子抱恙,还是依司南大人所言,涂药休息一日。”
说着要取出一个小册子用笔勾画。
“慢着!”泠钧瞧着他手里的小册子,难能露出害怕的表情。
“大人?”泠然抬眸,露出和蔼的笑。
“我没有那么严重,别划。”泠钧紧紧盯着那个小册子,生怕泠然给他记了一笔旷工,那样父上会生气,会不喜欢他的。
司南谢眼睁睁看着泠钧急的眼眶都红了,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孩子。他大步上前,搂住泠然的肩,顺势抓着泠然的笔,瞧向那小册。
上头密密麻麻,一条一例规划着泠钧的每日生活,Jing准到刻钟。从几点起床、练剑吃饭处理军务,甚至连休息时间和上课也清清楚楚。司南谢一看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窒息。
“司南大人?”泠然在笔杆子上和他暗暗较劲儿。
“泠然,他都这样了,放一天假也没什么。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司南谢翻看了前面的记录,完成的就会打一个小勾,额外的事情会在空白处补充,如他所料,泠钧活得一板一眼,十分窒息。
他抓着那只笔,在练剑后面打了一个小勾。
接着冲泠然露出笑意:“这剑,我替他练。等他休息好,以后加倍还回来就好。你们给他涂药,让他好好吃饭。”
泠然静静看着他,没说好也不拒绝。司南谢松手,抓过泠然手中的剑。
“剑不错,可惜太重了。像他这样的身量,长度也不对。”司南谢在军械库任职,对冷兵有专业见解,“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