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钧将铠甲脱下来,挂在一侧的盔甲架上。银白盔甲上的血迹已然半干涸,犹如雪地中飘落的红梅,霎时触目惊心。
察觉到司南谢射Jing的时候,泠钧正在和攻击结界的蛊妖相持不下,可那一瞬间的暴怒让他势如破竹,双剑把对方胳膊卸了,迅快擒拿。
他平时不喜染血,当时实在过于气愤,连优雅和洁净也抛诸脑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结束将司南谢揪住狠狠揍一顿再大卸八块喂狗。
不过发完脾气,好像就那么发完了脾气。
正如他的下属们所说,泠钧脾气很好,即便真有来了气,只要哄对,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这不妨碍泠钧暗搓搓地记仇,并且将敌意积累到一定程度秋后问斩。
司南谢在泠钧慢条斯理脱衣服的时候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他觉得谢浮花是因为体内妖气没有清理干净从而被再度控制。
泠钧冷冷一笑,打破他的自欺欺人:“谢浮花早就身亡,rou体被蛊妖占据,你还将他当做你的小白莲。”
司南谢哽住,脸色瞬间垮下去。
“他来的第一天我便让人调查。四年前,谢浮花被卖给一富商做男宠,第一晚就被活活折腾身亡。那富商让人将他丢到山头,可他又奇迹地活了下来,还靠着一路出卖色相找到你们谢家。”泠钧冷若冰霜的话语无疑一锤锤重击砸在司南谢头顶,将他砸的晕头转向。
“他需要男人的阳Jing才能更好修炼。变得更像一个人类。”泠钧道,“司南,你们谢家被抄,也是他害的。”
司南谢晦暗的眸子里陡然升起愕然,接着是不可置信和慌乱,他抓住泠钧瘦削的肩头,表情扭曲语气异常激动:“泠钧你说清楚!什么叫被他害的!!?”
泠钧直直看着他,接着不容置疑地说:“军械库确实有人勾结妖族,你的父亲发现端倪准备禀告陛下。但对方大有来头,他不得不将你支走。独自面对。就当他向龙嵊陛下禀告此事时,陛下却说也有人举报他勾结妖族,还派人搜了谢府。”
“结果收到大量和妖族往来的私信,以及走私军火的票据。”泠钧冷漠地说,“司南谢,你以为是谁能那么快那么悄然无声,把那些作假的证据放在你们谢家?”
司南谢那张绷得紧紧的脸,瞬间松软,他身形一晃,备受打击地往旁边一倒。
“……证据都在,你要看我就给你。”泠钧一把将人扶好,眉眼微蹙,司南谢方才迟迟未落的泪水,终于随着Jing神崩溃冲刷而出。
“他怎么能啊!我谢家待他如亲生,我爹从来没有苛待过他!”司南谢浑身颤抖,眼睫毛被泪水shi了个透,他撕心裂肺的捶打着胸口,悲痛到不能呼吸,而后,便哑了嗓子,再也发不出动静。
“他是人证,保住一命,可为谢家平反多一分力。”泠钧默默掏出一块白色帕子,递给司南谢,“还你。”
司南谢瞧着那块帕子,哭得更加绝望。
这是他娘的遗物,当年他娘也是被妖怪害死的!他谢家被妖族祸害到家破人亡,如今只剩他一人……!
泠钧看他这副悲痛模样,也不由灭了欲火。他默默将司南谢Yinjing上的术法松开,对方也已经软了,只零星流出点白色。
“我要见他,问问他如何狠得下心,害了养他四年的伯父!”司南谢悲痛之后便是滔天大火,“这个畜生!”
“好。”泠钧将他的衣衫丢给他,自己也披上外袍,“人被我暂时关押了,我陪你去。”
“嗯。谢谢你,泠钧。”司南谢擦干净眼泪,光着脚便往外走,表情浑噩满是仇恨,全然没有了往昔的温柔。
军营里有不少特制的笼子,专门为妖族设计。谢浮花被泠钧打成重伤,身体已经露出了一半原形。层层藤蔓笼罩着清瘦的脸颊,连同沾染血迹的手足也正在藤蔓化。
闻见司南谢气味,几近迷离的谢浮花强撑着Jing神向他望去。
“表哥……”他蠕动着惨白的唇,朝心心念念的男人伸去手指,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再是雪白纤细,而是粗糙藤蔓时,他惊恐地把手缩回了袖子。
“表哥救我!”谢浮花知道,只要他撒娇卖弄可怜,这个善良温柔的男人就会包容他。
可当他透过藤蔓瞧向司南谢时,温柔浑然不见,唯有层层冰冷和陌生的仇恨眼神。
泠钧一屁股坐在下属搬来的椅子上,姿势端正冷傲,宛若等待好戏开场的帝王。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司南谢以为自己会恨得直接冲进去将他碎尸万段,可听到谢浮花的声音,瞧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时,又想到了初见那日。
谢浮花一身肮脏,浑身是男人留下过的侵犯痕迹。他倒在谢府前,像是一只无助可怜的流浪猫。
谢老爷率先发现了他,将他抱进去,还被称作是谢添机的司南谢,则好奇地凑过去看着蜷缩在阿爹怀里的清瘦少年。
原来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除了恨,更多的是痛。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谢家,让我爹含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