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直接就让段忌尘这一番话给砸懵了。
他昨天一宿翻来覆去的没咋睡好,心里刚刚把心意确定下来,定了他就跑过来当面诉衷肠了,多一天都没耽误。他这辈子活了二十三年,第一回对人动了真心。这头一遭遇到的事儿,他也抓瞎,也头昏心跳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再怎么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喜欢上人家了那不得自己卯着劲儿争取一下。段忌尘眼里有别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可他想试上一试。这不管最后俩人能不能成的,他总归不想留遗憾。
而且……邵凡安心里猛地蹦跶了两下,就段忌尘和他日夜相处时的那股别扭劲儿,他觉着段小狗心里未必就没有他。
总而言之,这第一步他跨出去了,两人能不能一块儿往下走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实在成不了他又能怎么的啊。
他也不能怎么的。
邵凡安是实打实的过过一阵儿苦日子的,小时候想要要不到的小玩意儿多了去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道理他可再明白不过了。心心念念的好东西,得着了他就好好的当宝贝收着,得不着,那东西再好也不是自个儿的,不能强求。
感情这回事亦是如此。
邵凡安开口道:“这跟轻不轻浮、放不放浪有什么关系啊,这都不是一码事儿,你非搁在一块儿说。你若真是对我无意,我……”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也定然不会跟在你身边,纠缠于你。”
邵凡安这句话本意是想说他绝不会追求不成,就做死缠烂打这等的下作事,可传进段忌尘耳朵里,就变成“我不跟着你”了。
邵凡安不想跟着他,那想跟着谁?!
段忌尘脸色一下就变了,语气顿时臭了起来:“你以为你离得了我能活吗!”此言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愣了愣,这才记起代华说的蛊虫没认主的事情,心里刚提起来的那点底气猛地一落,另一股急火又蹿了起来——邵凡安离了他还真不是不行,毒发之前与另一个男人行房即可。
一想起这茬儿,段忌尘心中更觉气闷,伸手就去抓邵凡安手腕。
邵凡安刚被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这会儿又被挺大劲儿的抓了手,甩了一下还没甩开,顿时也有些气恼,皱了眉毛道:“就算离不开你,难道还要天天上赶着巴着你哄着你不成?我又不是贱得慌。”
“邵、凡、安!”段忌尘这是真的气急了,脸都黑了,简直要跳起脚来。他想着邵凡安喜欢自己,想要对自己好,想天天和自己杵在一处,这、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么就扯上贱不贱的事情了?!
这个人,嘴上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爱慕说离不开的是他,转过脸来就口出冷语惹人不高兴的也是他。
段忌尘气得满脸通红,抓着邵凡安手腕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咋咋呼呼地道:“你、你给我道歉!”
他都没捋清楚自己这么大的火气是打哪儿来的,就想着邵凡安的话扎着他了,邵凡安是个讨厌鬼,脑子里就想着一码事——让邵凡安给他服软。
邵凡安全程都没跟上节奏,心说自己逮着机会表个真心,事情成不成的还没捋明白呢,这怎么就扯上道歉了。他反握住段忌尘的手,把手扯开了:“这哪儿跟哪儿,道哪门子歉——”
两人正在这儿拉扯呢,一旁的石洞里忽地传出一阵响动。片刻后,代华从里面率先走了出来,一抬眼,刚好看到邵凡安抓着段忌尘手腕的这一幕。
邵凡安见到前辈,立刻松开手。代华立在洞口,微微眯了下眼,忽然开口道:“管好你的人。”
江五紧随其后,也从洞口走了出来,出来时皱着一张脸,看着心情似乎不大好。他听见代华的话也没言语,盯着两个小辈儿瞅了瞅,然后朝邵凡安一点下巴:“你跟我过来。”
邵凡安赶紧跟上自己师父。江五二话没说,带着他就往回走。
邵凡安跟着走出二里路,一回头都看不到段忌尘师徒俩了,这才问道:“师父,玄清真人呢,怎么没和您和前辈一起出来?”
江五的脸色从出洞就不太好,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话:“石洞下面被人施了阵法,他留下来闭关破阵。”
邵凡安好奇道:“那下面到底是什么啊?选了个风水宝地做址,还拿阵法守着,怎么弄得如此神秘?”
江五又闷头走了几步路,摸出酒壶灌了一口,才道:“是一座墓。”
“墓?”邵凡安愣住,“谁的墓?玄清前辈如此大费周章的,这是要开那人的墓?”
江五闷头在前面走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下面,葬着一位旧友。”
后来邵凡安和江五回了竹楼,进屋以后,才从他师父嘴里听到了一段当年的陈年旧事。
江五讲故事讲得极其简单,一开场就是十七年前,那会儿他差不多就二十来岁,和当年同样年轻的玄清真人一同闯荡江湖。
邵凡安打岔道:“师父,你和玄清前辈到底什么关系啊?认识的这么早,还曾一块儿闯江湖,这么好的关系,我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