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膳时,侍卫探到的消息就放在了奕瑾桌上。
那少年名叫邢永嘉。
祖上很是煊赫。
如今么,罪臣之子。
邢永嘉的祖父曾是内阁大学士,因党派之争被罢官流放岭南,他父亲当年是刑部尚书,也受到牵连,一同被罢官流放。
他祖母、其他两位爷爷都流放了,原本邢永嘉和他母亲还有他另两位爹也该跟着去的,他父亲心疼他母亲,托了朝中好友帮忙找了关系,最后让他母亲和二爹三爹还有几个孩子都留在了京城。
邢永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原本也是个大好青年,不大不小的五品官,自从家里遭了难,大哥也没了官职,就颓废了,成天借酒消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邢永嘉的二哥倒还好,因原本就没官职,喜欢做生意,家里当初家产被罚没,穷困潦倒,只剩下些祖田,二哥没气馁,想法子钻营,现如今开了几家杂货铺,挣的钱也够一家人花销的。
邢永嘉的二爹在工部的织染所任副使,从九品,没事时爱研究一下染料,三爹是礼部给事中,从七品官,没什么存在感,俸禄低,每天上午去点个卯,就没人管了,下午在私塾教书,挣点儿生活费。
邢永嘉今年十九岁,按照圣兽帝国的风俗,他本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不过他自己不是太着急,他大哥二哥都还没成亲。
大哥那颓废的模样,人家雌性家没几个能看得上眼的,邢家二哥就想着他多挣点钱,到时候议亲,多给媳妇儿家一份彩礼,好歹把大哥带上,他俩也算能有个家了。
昨日中午邢永嘉和他那些好友吃过饭,就去了一个学堂,教那里的孩子们识字。
咦?
看到这里,奕瑾就来了兴趣。
学堂?教小孩子识字?
这个邢永嘉,好像很有点不一样啊。
第二天一早,奕瑾吃过早饭,出宫直接去邢永嘉教书的学堂,准备去蹲人。
这个学堂说是学堂,其实非常小,就是一个小院子,在一个胡同里面,闹中取静,总共也只有十多个学生。
奕瑾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只带了个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侍卫,自然今天也易容了,暗卫隐在四处。
大概是时间还早,上课的老师还没来,学堂里有位管事在,孩子们陆陆续续进了院门。
管事见了奕瑾,便迎上来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奕瑾一早就想好了理由,笑着说:“您好,我想来您这儿学认字,我这么大的学生还收吗?”
管事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这……我们没收过你这么大的,这要问问我家主人。”
奕瑾道:“那您家主人什么时候来?”
管事说:“今天主人上早课,他一会儿就来了,你要不先进来坐坐?”
奕瑾自然说好,带着小厮进了院门,就坐在廊下的桌旁等,管事还给他端了茶水来。
没多会儿,孩子们陆续到齐,规规矩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到了差不多快要八点的时候,邢永嘉终于出现在门口。
院子不大,奕瑾抬眼就能看清楚邢永嘉,他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
长相么,放在普通人中间,是一眼就会被吸引的英俊模样,但和奕瑾后宫的男妃们比起来,只能算得上是中等。
邢永嘉一进来就看见了廊下的奕瑾,正疑惑着,管事便快步上前,低声跟邢永嘉说了奕瑾的来意。
邢永嘉微微点头,到教室让孩子们先自己练字,这才转身去见奕瑾。
奕瑾站起来,露出大大的笑容,朝邢永嘉作揖,口中称:“先生。”
邢永嘉微微侧身,让了这一礼,伸手虚托了一下奕瑾,“不敢当。我这儿只是教小孩子认些基础的字儿,识些浅显的理,好让他们长大后能有个好营生,这里不是书院,不教时策经略,你是找错地方了。”
奕瑾笑道:“我知道,我没找错,我也不想学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只要能认字,日常用就行了。”
奕瑾来之前自然已经调查过这个学堂了。
学堂里教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家的小孩子,和正经书院不一样,学堂不教高深的知识,只教一些基础,主要是学认字。
自然学费收的也低,一个月只交一百文。
“你是个雌性。”邢永嘉说。
奕瑾点点头,“雌性怎么了吗?”
邢永嘉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挺谨慎的,他说:“随便找个识字的雄性教你,我想他们应该都很乐意。”
奕瑾眨眨眼。
这意思就是说,没必要到这个学堂来学。
现实的确如此,雌性稀少,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奕瑾说:“可我就想自己学,不想应付那些雄性,很费Jing力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只想安静学点儿东西,而不是学的过程里还要和某个雄性谈情说爱,对方还不一定真的认真教。”
邢永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