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恃衍觉得有些头疼,拘留所的恶劣环境让他这小半个月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在他整理完文件准备下楼睡觉时,隔壁却突然传来了玻璃摔碎的声音。
他大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辛宠坐在地上,床头的镜子被砸的粉碎,她的膝盖胳膊还有手背都被划伤了,好在并不严重,只是渗了些小血珠。
许恃衍没有立刻凑上去给她清理伤口,只是去卫生间拿了扫帚清扫碎玻璃,在扫到沾血的玻璃碴时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作践自己让亲者痛仇者快这种行为永远是最低级最令人看不起的,除了像个野兽一样做简单的情感宣泄,并不会让你得到想要的结果。
辛宠被许恃衍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刺激到了,她拿起床上的枕头冲他砸去。
你懂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选择都被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只要勾勾手指头就可以轻易毁了别人的前途和梦想,普通人那么努力渴求的东西,对于你们而言唾手可得弃如敝履,为什么不能给其他人一些苟延残喘的机会。
辛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到蹲下身子来不断的干呕,甚至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冲自己的手腕上割,幸亏许恃衍眼疾手快阻止了她。
你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
许恃衍迷惑的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女孩子,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辛宠清醒理智勇敢,是个坚韧不拔像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的人。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充满了绝望愤怒,甚至不惜做出自残行为试图宣泄和报复。
许恃衍不会安慰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女孩子,等她情绪平复下来。
辛宠没有拒绝,顺从的把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在男人看不到的视线里,眼泪流的更凶,全都蹭到了许恃衍的蓝色衬衫上。
许恃衍能感觉到胸前shi漉漉的一片,他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背替她顺气。
你别哭了。语气里说不出的宠溺和无奈。
辛宠把头抬起来望向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我跟你睡一觉,你给我五十万好不好?
你疯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辛宠笑了,使劲推开他,惯性让两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我知道我这是痴心妄想,我值不了那么多钱,我大概只值这个数。辛宠又恢复了痴痴傻傻的醉酒状态,她冲许恃衍比了一根手指。
这是前两天在酒吧时,有路过的猥琐男给她开的价。
一千块,我跟人睡一晚值一千块。如果把我卖了能卖五万块,不过那是几年前的行情了,现在我大了,又不是处女,应该只值三万块。不对,我学历高啊,应该还是值五万块,不对不对,嫁给山里人要什么学历,你们男人巴不得女人是个傻的才方便把控,让我算一算。
辛宠掰着指头在许恃衍面前算数。
我跟一个人睡一晚能赚一千块,赚到五十万需要睡五百晚,算上休息日,差不多要两年时间,不行不行,太久了,重新算,跟两个人跟三个人四个人差不多,算上偶尔的休息,大概不到半年时间,不过可能还需要再多一些,机票、饭钱、医疗费用
许恃衍皱着眉头,似乎对她这副自轻自贱的样子感到很失望。
你!干嘛扭头不看我。辛宠抓着许恃衍的耳朵逼他直视自己。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痴心妄想,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下贱又yIn荡。
两个人靠的那么近,许恃衍能感受到女孩子的呼吸和心跳,她就这么看着他,声音颤抖,眼神迷离。
下一秒就开始大哭起来。
少女还在醉酒状态人不清醒,她把鼻子贴在许恃衍的鼻子上,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掉在许恃衍的嘴唇上,顺着微张的嘴唇沟壑流入口腔中,热热的,咸咸的。
她蹭着许恃衍的鼻头说。
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辛宠越哭越伤心,她推开了许恃衍倒在了地毯上,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流过太阳xue,又流进耳朵里。
你要五十万做什么?就在她头脑昏沉之际,突然听到男人磁性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传来。
买一个本该属于我的机会,它弄丢我了。
辛宠如死水般绝望平静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希冀。
她说的很抽象,但许恃衍站起来冲她伸出了手,说,好,我给你。
辛宠抬起头刚好看到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和性感的喉结,他那张千年冰山一般的俊颜依旧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她知道,五十万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可能还不够买一辆跑车,或者说就是一条项链的价格。
辛宠又想起了那年她被学生家长污蔑偷了项链,他们吓唬她如果不道歉,就让她进监狱,进少管所,而她只能手足无措的坐在警察局,以为就要留下一生抹不掉的污点,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