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睡着,等到天亮就和白添去登记结婚,他只剩下这么一种办法让白添死心塌地留在身边。以前不愿意被婚姻所束缚,现在却要用婚姻去束缚白添。
他摸着白添指上的戒指,这是唯一能让他安心下来的东西。陆茗趴在白添身上半睡半醒,被白添抱起放到床上。陆茗惊醒,下意识抱住白添的手臂。
白添错愕不已,而陆茗在白添瞳孔里看见了一个狼狈不堪、患得患失的疯子。
陆茗不安地问:“你还是要走吗?”陆茗曾经的示弱手段都是为了获取利益在演戏,此时此刻确实真正因为将要被抛弃而惶恐。
白添握住陆茗的手腕放回床上,避开他的问题。
“你不和我结婚了吗?”陆茗勾住白添的手指,祈求地望向他。
白添弯下腰,头发乱糟糟,身上衣服被陆茗抓的发皱。他在球场上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一下彷佛苍老许多。在陆茗心里,白添一直还是傻白甜的男大学生,并且以为他将永远是那副模样。现在的白添逐渐脱离了那个曾经的影子,陆茗感到陌生和茫然,他渐渐松开了手指。
白添说:“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时间处理俱乐部的事情,你也需要时间好好冷静。”
“不……”陆茗急切地反驳,“我不同意。”
白添用力按住陆茗的身体,始终以冷静的口吻回答陆茗:“你会因为当初没有选择我而后悔,以后也有可能会后悔现在选择了我。”白添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根本不需要你做什么选择……”
白添用手指擦着陆茗眼角的眼泪,即便是在说要分开,也温柔得让陆茗怨恨不起来。
“我不会恨你,我从来也没有恨你。我喜欢你啊你不知道吗?白添,你别丢下我。”眼泪倒灌入喉咙,陆茗哽咽地扯着白添的衣服。他流了太多的眼泪,眼睛都肿的睁不开,“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们在D国结婚,就像你之前说的。还有圆圆,你也不要他了吗?”
白添问:“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陆茗愣了一下,白添继续道:“以前我想只要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你至少会因为家庭而留在我身边。可是你只会对我产生更多的抗拒和猜忌,到最后你会彻底地厌恶我。或许,结婚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也是为了满足我而要和我结婚。你并不知道结婚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还是不懂。”
白添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陆茗手心脱离。
陆茗记得白添在球场上模样,一往无前的姿态如展翅的白隼。然而如今的白添,被他一点点蹉跎成现在的样子。陆茗似乎看见他们结婚以后的样子,如同他父母失败的婚姻一样。
激烈的情绪终于归于平静,陆茗艰难地开口:“好……”
白添整理他的行李,本来也没带太多东西,整理起来安静又迅速。白添定了早晨的飞机,没有等到圆圆起床,只和陆茗说别送了,就离开了这座房子。他更像是一个早知道会离开的住客,来去都很匆匆。
陆茗站在窗台看白添离开的背影,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到太阳升起,落在他的脸上,陆茗才接受白添离开的事实。
圆圆醒来没看见白添,生了好大的脾气,在床上又哭又闹了好久。陆茗把圆圆抱起,圆圆鼓着圆脸,问爸爸去哪了。
陆茗说:“爸爸就在这儿啊。”
圆圆扭头趴在陆茗肩膀,看起来还是有些气鼓鼓。
陆茗笨手笨脚地给圆圆准备早饭,他的手艺不算太差,不过圆圆这段时间被白添养的挑嘴,只吃了很少一点儿东西,又嚷嚷着要找爸爸。陆茗因为怀孕没有胃口,同样没吃太多东西,他实在没有体力来照顾圆圆,只能打电话和陆英请假。
陆英对此很是惊讶:“你要在家照顾圆圆?白添呢?”
陆茗一手搂着圆圆,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分手啦,再也没有人帮我照顾圆圆了。大哥,我好可怜。”
电话里陆英的声音严肃起来,陆茗都能想象得到陆茗紧皱眉头不怒自威的神态。
“陆茗,我以为你和白添是认真的,怎么会分手?是你做了什么,才会让……”
陆茗不满地打断陆英:“大哥,我才是你的弟弟,为什么一定是我做了什么?”
陆茗像只炸毛的刺猬,和陆英没说几句就不欢而散。圆圆似乎明白陆茗心情不佳,默默地爬到沙发另一端,从他的小宝藏里找出珍爱的狐狸玩具,拖着小狐狸东倒西歪地回到陆茗身边。
“爸爸……给你。”圆圆虽有不舍,还是忍痛把小狐狸塞给陆茗。
“这是你最喜欢的,给我干什么?”小狐狸的毛被圆圆薅的少了一大片,看起来又旧又脏,“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不要。”圆圆紧紧抱住小狐狸不撒手,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给爸爸,爸爸不许不要。”
陆茗看看小狐狸,又看看圆圆。
“圆圆喜欢爸爸吗?”
圆圆歪着头看他:“什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