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给自己上完药就睡了过去,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他违抗父亲安排的婚事,父亲手里那根拐杖压着后背在陆家祠堂跪了半宿,并且差点打断了他的左腿。而他顽强地从陆家祠堂这个封建残余里逃了出来,一无所有地奔向便宜大哥,成功用小时候的微薄亲情说服了便宜大哥把他收留。
惊奇的是,这么一番折腾他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仍然活蹦乱跳,而在他最落魄狼狈的时候,他的前男友倒是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他偷偷买票去看过几场前男友的比赛,害怕被发现所有挡得严严实实,而他的前男友果然一次都没有认出来。
在他的梦里,他真是个天下最可怜的倒霉蛋,以至于陆茗醒来的时候枕头都被哭shi了,连左腿都痛得厉害。
他睡了大约有一天,饥肠辘辘,手脚没有力气,被窝里chaoshiYin冷。陆茗伸手去开灯,室内依然昏暗。他拉开窗帘,外面挤压着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了他所在的城市,雨水劈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台风过境。
陆茗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只有几个小时前的台风警报,还有来自他大哥的未接来电,大概又是公司的事情。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出门,陆茗心安理得地窝在酒店的床上,无论在家还是在酒店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给白添发消息,信号断断续续,也不知道有没有发送成功。他倒是很想直接下楼去敲白添的门,可是担心会遇见白添的队友。
曾经他和白添被孟教练撞见,后来引发一系列的误会。加上西蒙之前应该是在球赛上见过他,陆茗反而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找白添。他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要他们去给白添的房间送饭。陆茗就在房间等着,白添拿到晚餐后,一定会上楼找他。
他将自己洗漱干净,之前受的伤也基本痊愈。他在房间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迟迟等不来白添。他终于坐不住了,穿上外套直接去了白添的楼层,四处张望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在。
在迟迟等不到白添消息几个小时,陆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给白添打电话,却被另一个人接听的时候。他必须要走到白添面前,抱住白添,才能确定白添仍然是属于他的,即使是他花钱换来的虚假的安全感。
然而陆茗不仅在梦里是个倒霉蛋,醒来了依然是个倒霉蛋。在他按下门铃的那一刻,整个酒店都陷入了黑暗。整座酒店寂静了几秒,之后有人反应过来。
“停电了吗?”有人打开房门询问,然而白添房间依然没有动静。
陆茗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回去,就在他踌躇之际,脚下的地板忽然颤动了一下。很轻微的震动,但是足以让酒店其他人察觉。
“是地震!”
在短暂的地震中,陆茗的大脑一片空白,立刻用手拍打着白添的房门。他不知道白添是不是在房间,又或者有没有睡着,万一白添不知道发生了地震怎么办?任何一种可能陆茗都不敢继续去想。
也许只是过了几秒,可是对陆茗来说时间从未如此漫长。他早已计划好,在白添打开房门的一刻,他会抓住白添的手臂一路狂奔。
白添的房门终于在陆茗眼前打开,他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抓起白添的手就要带他逃命。他好像一个前来拯救公主的骑士,简直犹如神兵天降般英勇。如果换作是他,白添突然出现拯救他于危难,他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是不等走上几步,陆茗就发现不对。
和白添一同从房间出来的还有一个人,温尤的发梢还滴着水,身上穿着酒店的睡袍,双手紧紧握住白添另一只手。
陆茗看着他们握紧的手,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手。陆茗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他在门外疯狂敲白添的门的时候,白添和温尤正在一起。或许在前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在白添收到他的消息却没有回复的时间里,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
温尤走的很是吃力,似乎是脚受了伤。他很是内疚地开口:“我来找你的时候,脚崴了,走不快。”
“我背你。”白添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温尤,而后伸手握住陆茗的手指。
陆茗意外地回头,黑暗中白添的眼睛就是唯一的光亮。他们手指交缠着,紧扣着,可是陆茗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无人认领的小狗,白添愿意牵住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可怜。
陆茗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指,反而被白添更加用力地抓住了。
白添说:“不要坐电梯,我们走安全通道。”
在慌乱的情况下,没有留给陆茗更多伤春悲秋的时间。他跟着白添身后跑下楼梯,一同跑下楼的还有其他的住户,所有人推来搡去,白添也被挤得有些失去平衡。陆茗担心温尤会摔下楼,顺手扶住温尤的后背,好在一路畅通,除了方才那次有震感,他们没有遭遇余震。
如此看来陆茗好像也不是特别倒霉。
逃出酒店都没有再发生震感强烈的地震,劫后余生的陆茗这才感受到左腿的疼痛,他有些站不住,只能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