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晖走近吧台:“再上五瓶,记我账上。”
他背过身看向舞池,阮临舟靠在他旁边,低头抿了一口酒。
这一年,他刚从德国结束为期三年的学习,回到国内来,预备接手家里的生意。许文晖嫌他太安静,一句话不说,随口挑起个话题:“你看对面那女的,怎么样?”
阮临舟的视线越过舞池跃动的人群,扫过众多明暗交杂的面孔。他根本不知道许文晖指的是谁,为着尽快敷衍了他,只好随意点了点头。
“我去请一杯。”许文晖从吧台边起身离去,不一会儿从人群中带回人来。阮临舟打量她清恬的面容,向她微微一笑。
他们都看出这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她甚至也许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虽然强作镇定,眼神里却透露出隐藏不住的好奇和紧张。
许文晖请了她几杯低度酒。他漂亮的混血长相很具有迷惑性,行为又很绅士,总让初次见面的人误认为他的品行很正经。
女孩低声道谢,小口地啜着酒。许文晖问她:“你还是学生吧?没有朋友陪着你?”
她的脸颊透着醺醺然的醉红,摇头否认了。
许文晖调笑道:“可你的校牌还挂在衣服上呢。”
他的手已经悄然握上她的腰肢,若有若无地打着圈。阮临舟手里的酒只喝到一半,听着许文晖拙劣的性sao扰,感觉酒Jing灼烧着下沉的胃部,有些想要离开这里。
许文晖将手伸进女孩的短裙里,狠狠捏了一把。女孩发出细弱的叫声,支起胳膊击打他的胸膛。许文晖松开手,她的身体立即前倾,疾冲两步,又摔在阮临舟身上,撞倒了他的酒杯。玻璃破碎的声音淹没在惊天动地的鼓点里。
阮临舟一手拧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箍住她的后腰。许文晖在酒里下的药量并不多,但足以控制住一个柔弱无力的少女。
他正要把她重新送去许文晖怀里,却另有一只手横空出现,恶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揍得毫不留情,打得阮临舟踉跄半步,鼻腔涌起一股热意,血流立即淌过下颌,滴在雪白的衣襟上。
他低下头,缓缓看了看那扎眼刺目的鲜红血迹,又抬起头,想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昏暗的光线里,他对上了一双燃烧着怒意的眼睛。
他一眼就相中了那双眼睛。
炫目的灯光打在对方的脸上,转瞬又移向别的地方。阮临舟一动未动,任由神经抽搐着传递剧痛,酒瓶烟花一般在头顶上炸开。晶莹的碎片四处飞溅,血珠凝聚在眼睫上,倒映着光怪陆离的射灯。
许文晖惊恐的喊声在他耳畔响起,人群sao乱地涌动。阮临舟捂住额头,过度的失血令他的视野轻微眩晕。许文晖拽住他的胳膊,恐慌的脸在他眼前放大:“没事吧……Cao,这么多血!”
警局大厅的灯光很亮堂,刚做完笔录,邢泽坐在铁长椅上发呆。金薇靠在他身边,肩膀不住耸动,抽抽噎噎地哭泣。
“好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他摸遍了裤兜,找纸给她擦眼泪,又忍不住斥责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知道酒吧里都是什么人啊?找刺激来了是吧!”
金薇泪眼朦胧,透过指缝看他愠怒的脸。
“你管得着我吗!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她突然挥起拳头打了邢泽一下,“我真受不了你,我跟你分手就是因为你老这样管我!你以为你是我妈啊,多管闲事!”
邢泽挡开她的手:“你知道我来的时候,那男的在摸你哪儿吗?你好意思说我管你——我不管你,你他妈的现在还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搞在一起!”
金薇争辩说:“酒……酒里有药,他们给我的酒里下了药!真不是我自己想要那样的……我去酒吧就是想气气你……”
她的头发乱了,妆容也花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憔悴的样子让邢泽一阵揪心。
金薇又哭了片刻,抹着眼睛说:“你下那么重的手,还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邢泽不好继续指责她,只是克制不住情绪,冷冷地哼了一声,往后斜倒在椅背上:“能怎么样,打了就是打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要是死人了怎么办?”她尖叫。
邢泽也发火了:“你也不看看我是为谁动的手!”
“我又没让你那么做!……”
他们在警局大厅旁若无人地大吵起来,过了半分钟,一个警察走过来,严厉地喝止了这场争吵,让他们保持安静。
邢泽从衣兜里摸到烟盒和打火机,正要点上,金薇翘起尖头高跟鞋踢了他一脚:“滚出去抽!”
他扭过头,低喃道:“妈的,死婆娘,事真多。”
金薇从手心里抬起哭得红彤彤的脸颊,怒瞪着他。邢泽立即起身,叼着烟走到大厅的门外边,站在台阶上才把烟点燃。他不好走得太远,免得警察要传唤找不到人,误以为他是畏罪潜逃了。
他慢慢抽完了这根烟,警局大门口驶来一辆车,正巧停在台阶前。许文晖急匆匆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