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顾风生道:“先听哪个?”
“我感觉最近没什么好事,你一起说了吧。”
顾风生帮他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又把人往被子里塞:
“赵家出事,第一是他们背靠的政法委书记下台,清查了很多人,大一些的官员有十几个,小的更是不计其数。赵盟只是身在其中的一艘船而已。”
“而我是其中的一粒砂。”纪云起总结道:“个人无法违背浪chao,只能说是我没想到。”
“那你爸应该挺高兴?”他记得以前顾风生他爹就是副书记,一下下去这么多人,他岂不是高兴坏了。
“他内退了,”顾风生笑了笑,并不愿多言。纪云起没多想,反正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对方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虽然没有用支票狠狠打他脸这种情节,但也确实找人含蓄地暗示他,不和顾风生分手,他的前途会很难堪。
“第二件事,我找人查了你名下所有的欠款,如果按出资比例分隔,你需要承担的数目估计在三百多万。”
“谢珂帮你摆平了一部分,但有两家先下手,申请了资产冻结。”
“出院后你就没地方住了。”
话音刚落,谢珂就打他电话:“云起哥。”
法院来人查封他们家那栋老破小了。那房子是纪云起当年为了钟亭买的,虽然又小又破,好歹是个家。
谢珂这几天一直在他家帮忙照顾钟亭,于是干脆道:“这几天让钟亭住我家吧。”
纪云起犹豫了一会,“好,那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就去接钟亭。”
挂了电话,顾风生问他:“......在这之前,你要和凯撒住吗?”
他神情认真,好似正人君子,没有一丁半点趁人之危的心思。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纪云起在里面看见自己。
他听见自己说好。
住了五天医生总算允许他出院,写了长长两页纸的医嘱,纪云起都听得头大,想立刻开溜,顾风生却听得很认真,那劲头恍惚十几年前认真听讲的少年。
司机帮他搬了东西,一路上一句多的话都没有。顾风生的公寓他来过几回,一开门凯撒就在迎门。
顾风生没多留,摸了把凯撒就走了。这几日堆积了很多工作,他得处理些要紧的。
纪云起逛了一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顾风生的公寓没有客房。
他抱着凯撒挨个走了一圈,除了一间上锁的房间,每个房间都很简明,主卧,书房,浴室。
他睡哪里?
特意去问顾风生好像显得他很在意这个事情,但主人不在,他又不好意思随意安排,最后把东西先搬到了书房。
结果等他在沙发里睡了一觉起来,顾风生都没有回来。
他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对方过了一会回复:
“你睡主卧就好,又不是没睡过。”
没等纪云起恼羞成怒,下一条又跳了进来:
“不习惯的话,我最近不会过来。”
......
也对,顾风生的身份,在s市怎么会只有一套房子。
凯撒都早在自己窝里睡着了,他对着一胳膊的红点掐十字,翻来覆去,最后愤愤地锤了一下被子。
都怪这房间,到处是顾风生的气息,他怎么睡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