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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起改签了最近一班航班回去，钟亭在飞机上困得东倒西歪，好好一个旅游虎头蛇尾结束，他对儿子有着很大的歉疚，钟亭倒是看的很开，“回去也是假期，不亏。”
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钟亭，只是让他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下了飞机就去了警局。这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谭丽娜来接他，在路上跟他说了大概情况：
赵盟非法集资，赌博，吸毒，还有洗钱的问题。
他的工作室只是这小小洪流里的一部分。
他的手机开始接到无数的陌生电话，他接了一个，是某个银行贷款公司的，礼貌的向他催收欠款。
他答复完后感觉耳朵有轻微的嗡鸣。
“学姐，”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去......问问他。”
“看守所最早会客时间是六点，”谭丽娜知道他对这个工作室花了多少心血，也有点后悔好几次建议他开个工作室，最开始赵盟和纪云起认识还是因为她的介绍。
“学姐，你不要多想，和你没关系，我......”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我去买杯咖啡。”
“帮我也买杯，”谭丽娜道，“消肿，见完我直接去上班。”
就这么几天，赵盟瘦得吓人，胡子拉碴，眼神躲避，以前那张英俊的脸脱了像，一点也没有往日潇洒的样子。
纪云起问他：
“一共借了多少。”
他有点茫然：“......不记得了。”
“算了。”纪云起往外走，赵盟在后面喊他：“对不起。”
如今去质问对方说要跟他合伙办工作室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没有意义，他想起来大一第一次在社团第一次见到赵盟，那会他咋咋呼呼，第一次见面就夸他画的好，请整个社团吃饭，一副比他还浮夸的富二代作风。
大三出柜时闹得很难看，所有人都避着他走，只有赵盟知道了，说多大点事，借了他一笔钱，还帮忙解决了钟亭的户口问题。
那对当时的他来说可能就是个随手之举，毕竟赵家家业大，赵盟本人也是个有名的富二代，纪云起却记了很久，真正和他当了朋友。
谭丽娜有点担心他的Jing神状态，想送他回家，被纪云起拒绝了。
“先去银行吧。”
他去了公司开户的银行，客户经理还记得他，纪云起的脸和气质实在让人难忘。
他先查了以公司名义贷的款，两百多万，全都收不回来了。赵氏集团的事情客户经理也知道，在听纪云起说完原委后，也知道他是被合伙人坑了。
“这种情况的话我会帮您向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减免些滞纳金，还有个人建议的话，”他犹豫了一会，也许是看在对方那张漂亮的脸，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大吵大闹或者恶言相向，他小声道：
“找律师起诉吧，对方连带我们银行。”
纪云起谢了他，期间接到无数电话，客户经理了然：“是各种催收的吧。”
“大银行还好，有的为了催收，会找一些催收公司......”客户经理看向谭丽娜，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一对：“身边的家人朋友也要多注意。”
两个人点点头，谭丽娜要去上班了，逼着他吃完一个三明治才走，纪云起看起来很冷静，等她走了，直接冲去卫生间。
酸涩的ye体从食道涌出，充斥了整个口腔。胃和食道像个被人攥住的喷壶，一下一下收缩着，喷出一股股刚吃下去的食物。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甚至连肺管子都有灼烧感。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他开了白名单，还是停不下来，干脆关了手机，才获得片刻清静。
汗水流到颊上，跟着疼痛所迫的泪意也紧随着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