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纪云起回复着工作上的人情往来,到后来语气逐渐敷衍。s市不许燃放烟花爆竹,年味比北方的燕城要淡许多。
不过对他这样的夜猫子来说倒是刚好,熬夜完可以美美睡到中午。
钟亭最近打游戏也挺凶,他问了一嘴,新年官方活动多,他要趁着活动人多多赚点。
他也年轻过,高三暑假时也短暂沉迷过网游,很懂青少年的心态,堵不如疏,只是让他白天记得写作业,以及十二点必须睡觉。
“不然你会在最帅的年纪失眠,然后秃头。”
这话他高考的时候曾经被蒋婕翻来覆去提过很多次,那会他听多了也有点烦,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拿来教育自己儿子。
钟亭会卖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还问他吃不吃海椒凤爪,他想自己做一点当零食。
提到吃的他就不困了,马上在手机上下单了原材料,疫情有点严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
最近和顾风生见面太频繁了,他老是梦见以前的事情,甚至梦见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脸皮真够厚的,还跟着他回了他外公家,住了两个礼拜才回家。
“爸,”钟亭忽然这么喊他,一定是有事,他转过头,儿子在沙发里坐正了:“太爷爷要和我视频。”
“嗯你跟太爷爷聊,”纪云起去了阳台,隐约听见里面儿子在跟他爷爷卖乖。他算了下日子,估计是收到他寄的年礼了,过年他爸妈肯定会去两方老人家里过年,早些年每年都闹得不愉快,现在他学乖了,爸妈旁敲侧击从钟亭嘴里问些他的近况他也不拦着,只是不会主动去凑到跟前自找不愉快。
说起来,当年顾风生爸妈都不待见他,他后妈对他冷嘲热讽,亲妈更难以接受丈夫出轨儿子是个同性恋,这两个事实仿佛在告诉她,她这一生非常失败,最终闹得鸡飞狗跳。童家外公外婆和他爷爷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很喜欢自己。
他发着呆,不小心浇水多了,阳台上几盆花都被他自己霍霍了,赶紧抢救,一回头,钟亭拿着手机出来了,也没出声,他在心里暗骂小兔崽子,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举着。
“爷爷,新年好。之前寄给你的鱼油记得吃,对心脏好的。”纪云起摆弄着花,笑着跟老爷子问好。
“我不好,”视频里老头吹胡子瞪眼,“过年都不回家,像什么样。”
“这不是,疫情期间不要走动,响应国家号召么,”他不怎么有良心的糊弄老人家,“我和钟亭啥都不缺,别给我们寄东西。他手艺快赶上我了,下次让您尝尝他做的。”
老头听出他话里的退让,也不为难他,让他腾个假期回来看看,又问了他几句生活上的事情,看他视频里脸色确实还不错,结束了给他转了两万块钱,咻一下一条语音:
“给钟亭上学的,你别用!”
老头还挺记仇,纪云起蹲在阳台喊钟亭:
“儿子,太爷爷给你发压岁钱了。”
“啊?”钟亭这几天代练赚了小几千,挺富有,很大度地挥挥手,“帮我存着,利息算我的。”
他笑了笑,准备把钱放进理财产品里。过年都不计算利息,他感慨资本主义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剥削,然后朝屋里喊:
“我想吃蛋挞!”
他就这么蹲在阳台看几个理财产品的利息和期限,因为不急着用,他准备买一年期以上的,正心算着大概金额,手机顶端忽然跳出来一条信息。
是一张图片,他职业病发作,即使是顾风生发来的,他还是下意识点开了。
结果是一张体检报告。
他看了第一行,婚姻状况那边未婚两个字不由分说挤进他眼眶。
他动了动手指,回了个1,很高冷。
刚看好的理财产品名字全部给忘记了,这狗逼是不是在他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偷窥他。他莫名有点不爽,脚又蹲麻了,他不想扣字,最后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网上怎么说的?发语音是快速降低好感的方式。
顾家本家,收拾完顾辰和顾士谦给他找的事,顾风生原本在二楼露台散心,收到消息提示后点开微信,在风声里听见纪云起因为电流处理而略微变形的声音:
“你的床上睡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美艳英俊青春年少还是清秀可人,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很懂以退为进,又忍不住恶劣心思,故意问:“那这张证明和你做炮友够格吗?”
过了很久,那边才回复说:
看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