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座后,因为正餐还没开始,便又各自根据喜好向侍者要了酒,边喝边聊。
“我说你们俩啊,天涯何处无芳草。”秦凌的表情有点无奈:“当初一个两个不是都冷心冷情的么?怎么现在都可着一棵树吊死?”
“尤其你。”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谢沉渊:“转行也就算了,怎么还学人当小三挖墙脚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谢沉渊没有展现出丝毫羞愧之意,只意兴阑珊地喝了口酒,眼神中颇多困惑,像是在思考什么事,很平淡地回应道:“还好,在我看来,罗放从来也没什么男朋友。”
他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内容却简直气死人不偿命,秦凌眼看着一旁曲夜的脸立刻就黑了,赶忙做好拉架的准备,没想到等了半天,现场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他内心居然又有点遗憾,不免暗骂自己不道德。
叹声气,秦凌苦口婆心劝慰道:“算了,我不清楚过往,那也就不多评判以前的事,但你们俩既然叫一声师兄,我就还是说一句。”
“放手吧,没戏的。”秦凌仔细斟酌措辞,试图把兄妹乱lun的事实美化包装一下:“我这位大外甥亲缘淡薄,好容易有个能看入眼的妹妹,不留在身边待几年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话秦凌没法说,因为私心,也刻意地不想说——他眼看着罗熠一步步熬到今天,知道这个外甥的艰辛苦楚,看到他在人生最后这几年有了伴,日子总算带上了活人的生气,是真心为他高兴。
师弟终究还是外人,即便知道罗熠没几年好活,秦凌也不希望再多两个人巴巴地盼着他死。
此话一出,曲夜的表情倒没怎么变——他事先受了一番敲打,对前路艰辛早有认识。谢沉渊则是罕见地皱了皱眉,刚要说话,那头罗熠已经开始了简短致辞,他于是十分礼貌地等宴会的主人讲完,才看向秦凌,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皇储殿下的健康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秦凌呼吸顿时一窒,脑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仍维持着方才的表情,笑着从容回答道:“好得很啊,这方面可没人比我有发言权,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沉渊似乎也意识到了他这问题问的不对劲,马上无所谓地笑笑,随口解释道:“我前段时间淘到一本古书,对里面讲的相面术很感兴趣,就私下学了一段时间,自认为已得其Jing髓,刚才一时技痒,没成想丢了丑,让师兄见笑了。”
秦凌自是不会信他这番瞎扯,但仔细想想,也实在找不出谢沉渊能得知这种绝密消息的途径,只在内心对这个神秘的师弟又多了几丝忌惮。而曲夜和谢沉渊打了一年半的交道,知道他绝非无的放矢的人,不由暗自回忆起同罗熠见面时的细节来。
正餐时间到,侍者开始上菜,三个人各怀心思,没再多言语,各自礼貌疏离地用起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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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罗放也被罗熠揽着在某张桌前落了坐。
这种重要的公开场合,当然不是享受兄妹甜蜜时光的合适所在,两人对面坐着一名年轻男人,相貌平凡,但看着就是个和气的样子,穿着打扮低调中透着贵气,唯有衬衫袖扣上的家徽令罗放觉得十分眼熟,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男人先是对罗熠一点头,聊做致意,而后笑眯眯地看向罗放:“皇女殿下贵安,我是徐家在帝都的事务负责人,徐琮,此次劳烦皇储殿下引荐,是受人之托,有一件物品要代为转交。”
徐家两个字入耳的刹那,罗放就觉得脊椎迅速攀上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似地去观察罗熠的脸色。
罗熠仍旧是那副装出来的温和样子,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可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叫罗放不由嘴里发苦,顿时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她强笑着问道:“是什么东西呀?”
徐琮取出一个做工Jing致的小盒递过来,罗放掀开盒盖,一打眼看去,立刻以为里面正是她当初送给徐谌的那只金属小鸟,但仔细分辨,又能发现材料上有着细微的不同,应当是属于仿制品一类。
罗熠笑着拍拍她的手,做足了乐见其成的好哥哥姿态:“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你和徐家小少爷有过这样一段缘分,放放,怎么样,愿不愿意嫁去徐家?哥哥帮你做个媒。”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死亡问答,罗放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生怕哪里说不对了再触了罗熠的霉头。
徐琮见状,表情中不免流露出些许遗憾,不过很快又调整了回来,当下得体地表示道:“托我送来这件东西的人也并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如果殿下哪天到了徐家的地界,还请别忘了他这个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接就是实打实不给面子,罗放只好点头营业性微笑:“一定,一定。”
然后毫不意外地感觉罗熠的眼神又冷了冷。
夭寿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诸事不宜?刚送走曲夜和谢沉渊,这又来个小的,罗放心里无语问苍天,自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