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颤,下意识回绝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这么做。”
他可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依旧执意要来帮我,要不是他脸上那固执的真诚看不出任何狎昵的成分,我真的会以为他要动什么坏心思。
“真的不用了,阿旺,我自己可以慢慢走。”我怕他不相信,甚至往前快走了几步,“你看,没事儿的。”我冲他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上去。晚安,阿旺!”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身后阿旺的声音顺着风飘飘悠悠传过来,他说:“尼吉。”
我拾级而上,竟有些气喘,心脏在胸口狂跳,太阳xue隐隐作痛,症状像极了高原反应。绝对不应该的,高反的症状不会在半途发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居然滚烫,可我清楚也并不是感冒发烧。
“我背你。”
阿旺的话语还回荡在我的耳畔,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他大概没有多想。城市里的人多半不会显山露水地表达情绪,即便是关切也是淡淡的,生怕叫人捏住心思似的,习惯于此的我遇到阿旺这样的人总会多疑一些。
好不容易爬上二楼,回到房间后我连衣服也不脱地钻进有电热毯的被窝,只留一个头在外面呼吸,捂了好一会儿手脚才慢慢回暖。折腾了一整天,疲乏彻底找上了我,我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架,头脑也逐渐混沌不清。然而好巧不巧,就在我刚开始做梦的时候,曾巩平回来了。
他裹挟着外面的凉气走进来,一边脱衣服一边对睡意昏沉的我说:“真是巧,随便逛逛就能碰到老乡,还很投机呢。”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一只冰凉的手猝不及防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这使我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弹了起来。我骂他:“你脑子进水!”
曾巩平得逞地坏笑,说:“以为你睡了。”
我重新躺回去,一颗心又砰砰跳起来,只不过这次是烦躁。我拉过被子蒙住头,闷声告诉他:“我是要睡了,别打扰我。”
感觉到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背部,曾巩平的声音隔着被子都能传进来,“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听完再睡好吗?”
我也懒得忍受他不断的打搅,于是坐起来,示意他有话快讲。
曾巩平紧靠我坐着,一边用手指不安分地卷着我的头发,一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今天遇到的那几个老乡…一直劝我跟他们穿越神山,离得倒也不远,只有七十多公里,那边天气晴朗的话能看到星空,早晨还能看到日照金山呢……”我侧了侧身子,说:“你要跟他们走,把我留下?”曾巩平咳嗽起来,这是他掩饰内心尴尬与紧张的一贯方式,他讪讪地碰碰我,说:“…我不是丢下你,也不是非要去,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还能给你探探路,等你腿脚方便了,咱们两个再去也有经验……”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补充道:“两天就回来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倒也没有很在乎,只调侃他:“这时候你不怕阿旺来sao扰我了?你倒也放心得很。”曾巩平语塞。
“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遇到事情我会报警的。”我替他解围,不再听下去,“什么时候出发?”我背过身不看他。
“明天。”
曾巩平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行事稳重,有时候又容易一拍脑袋就决定,说他体贴细心也不完全是,偶尔他也会像个自顾自的小孩子般不考虑情况。天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我这样的傻女人才受得了他。
我淡淡地说:“睡吧。”便不管不顾地坠入了梦乡。
或许由于疲惫加心事沉重,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之中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还梦到了阿旺,一片漆黑之中他向我微笑着张开臂膀,嘴唇翕动着,却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刚要冲过去问他,腿部忽然的抽搐如同下坠一般,将我猛然惊醒。
我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身体僵直还没有缓过来,大脑仍旧一片空白,只有那下坠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惊出一头一身的冷汗。嗓子疼,口干舌燥,我试着舔了舔嘴唇,发现起了一层干皮。环顾四周,天已大亮,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曾巩平的背包不在,大约是已经出发了。
以为时间还早,我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毕,又躺回电热毯里,换了一双厚实的毛绒袜子,这才拿起充好电的手机打算回几条消息,结果一看到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便傻眼了,尽管昨晚睡得不算晚,我却昏睡了近十二个小时,现在竟然已是中午。
有人叩叩敲门,我猜是阿旺,上次他来敲门也是这样的频率节奏。怕他等,我来不及穿好鞋子,踩着袜子去开门,门后那张淡棕嵌红的脸果然不出所料。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大概是阿旺姐姐说的用高压锅煮出来的。
阿旺说:“早上你没起床,肚子饿。”可能见我这次穿戴整齐,他问也不问地就要进来,但被我一把拦住。他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一字一句告诉我:“我进去,放下,你吃。”我从他手中接过托盘,问他:“要不要钱?”阿旺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说:“所有这些,都不要钱,应该的。”我低下头研究着那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