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想看最上层那个格子里留下了什么痕迹,结果走到跟前才发现,那格子的下沿居然与自己额头齐平。
她本能地脚尖一踮。
李逾在一旁噗嗤一笑。
姚征兰扭头看他。
李逾:“三槐,给姚大人搬个凳子过来。”
三槐真给姚征兰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姚征兰道了谢,一边踩上去一边道:“郡王莫笑,下官年方十九,还能再长。”其实哥哥个子一点都不矮。她身为女子,虽是穿了厚底鞋,这身高比起他们这等个子高的男子来,到底还是略显不足。
李逾本来已经止住笑了,一听这话,愈发虚拳掩口笑个不住。
姚征兰:“……”
多说多错,她干脆不再计较此事,专心看那格子里留下来的印子。
这格子对于范氏来说显然也太高了,以至于房里处处干净,此处却还有一层薄薄的落灰。落灰上有三个细细的新鲜的印子,显见此处确实有个东西新近才被拿走。
“什么东西会留下这样的印子?三足鼎立,若说是香炉抑或小鼎,这也未免太小了些……”姚征兰自言自语。
“铜爵呢?”李逾道,“若是发丘而来,因来历不正,只敢走黑市售卖,容易被米行掌柜这等略有财帛却无家世的百姓购得。我瞧着这足迹,就挺像铜爵的。”
“郡王说得在理。”姚征兰从凳子上下来,在房里细细转了一圈,再没发现其它遗漏的线索,便下楼去了厨房。
厨房里豆面米粮之类的东西很多,还有各色调料。姚征兰觉着,要在范氏做好的饭菜里下药是不大可能的,毕竟现在已是秋天,一般做好了直接就趁热吃了,不会给人钻空子的时间。但是在她做饭必用的东西里下药,则好Cao作多了。什么东西每次做饭必用?米,油,酱醋糖盐?
姚征兰看着那些坛坛罐罐,出门去叫了个差役帮她搬运去大理寺。
出了米行,姚征兰回身对李逾道:“郡王,下官要回大理寺了。”
李逾道:“嗯,正好我也该回去了。那咱们就此别过。”
姚征兰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道:“郡王慢走,下官就不远送了。”
双方分道扬镳后,三槐看着姚征兰与差役的背影,对李逾道:“看他方才听闻郡王要回去时那高兴的模样,眼睛里都透出光来了。”
“旁人对我趋之若鹜,她对我却是避之不及,趣味便在这里。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这承恩伯府近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李逾问。
三槐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这姚公子忽然醒了,然后据说他妹妹因为夜以继日地照顾他,累得病倒了。”
“哥哥醒了,妹妹病了,有趣,实在是有趣。”李逾盯着姚征兰看起来有些大摇大摆的身影兴味道。
姚征兰回到大理寺,直接去找顾璟。
顾璟正在审问刚被拘来的童六,见她去而复返,也未多说,只叫她站一旁听着。
第16章
“……他们都说是我表姑伙同jian夫杀死了掌柜的,还与人私奔了。我怕受牵连,所以才跑了。”童六跪在地上,畏畏缩缩道。
“如此说来,你相信范氏能做出杀害康显与人私奔之事?”顾璟问。
“虽说范氏是我表姑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人心隔肚皮,这谁说得准呢?我舅祖父与舅祖母都生得其貌不扬,谁也不曾想他们能生出我表姑这般貌美的女儿,还机缘巧合地嫁了京师的富商,这一下子家里的破屋就换了瓦房,在村里都用鼻孔看人了……”
“你的意思是,范氏娘家很穷?是一直都穷,还是范氏长大后才开始败落的?”姚征兰插话。
童六茫然地抬头看来,道:“我舅祖父家一直都穷,要不也不会到了二十七八才娶上媳妇,到了三十好几才生了我表姑这一个女儿。老蚌生珠,也算是给他们生着了。”
顾璟又问了童六几个问题,基本排除了此人的作案嫌疑,就放他回去了。
人走了之后,他才看向一旁的姚征兰,问:“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姚征兰觉着与南阳王之间的事毕竟是自家私事,没必要与外人说道,也免得让人徒增压力。于是便道:“我想着回去闲着也是闲着,就又去了一趟米行,带了些米粮和作料回来。我还在衣柜里发现了这个。”她从怀里拿出那枚银锁,放到顾璟桌上。
“方才童六说,康氏夫妇膝下无子是因为康氏嫁过来后一直未有所出,而不是生了之后又夭折了。所以这枚孩童戴的银锁,应当不是康氏夫妇的子女的。银锁表面发黑,应是有些年头了。我怀疑,这枚银锁很可能是范氏之物。可是方才童六又说范氏娘家很穷,这枚银锁分量十足做工Jing致,看着,可不是家境不好的百姓能拿得出手的。”
顾璟拿起那枚银锁翻来覆去看了看,道:“你的意思是,这范氏很可能不是她父母亲生?她被掳走,会与她的身世有关?”
姚征兰道:“我只是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