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没等道玄大师开口,秦落染又继续道:“佛祖慈悲不慈悲落染不知道,落染只知道,享受人间香火的佛祖,从来都不普度众生,更不渡苦难人。”
道玄大师没说话,静静地等着秦落染继续说。
“江南自古富饶,富商更是无数,为了积德行善,为了保平安,那些富商出资修建了那么多寺庙,供奉了那么多佛祖和菩萨,但是天灾人祸他们一样也没躲过,这次江南水患空前严重,多少人甚至都等不到官府的救援,便命丧黄泉,有能力自救的,尚且能留得一命。所以,哪有什么普度众生,向来都是佛不渡人,人自渡罢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祝氏一门仗着祝尚书和祝皇后,欺凌百姓,作恶多端;祝尚书为官不仁,买卖官职,排除异己,多少人因此丢官丢命;
祝皇后祸乱宫闱,为保地位残害无辜生命无数;
离君行身为太子,勾结外敌,不忠不义;
祝尚书的儿子祝茂勋,先是恩将仇报,屠了整座青柳村,后来又去江南收集童男童女,打算调教之后送去供人玩乐,用来为离君行拉拢人脉。”
说到这里,想起无辜被屠村的青柳村,想到上一世被灭门的相府以及断臂隐退的封家,一滴眼泪顺着秦落染的脸颊悄然落下。
“大师可知,如果祝氏一门不倒,离君行上台,黎国的百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们将要面临的是沉重的赋税和祝氏一族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凌,苦不堪言,有功之臣皆落不得好下场。”
说到这些,前世的种种和凌霄台看到的一幕幕相继的出现在秦落染的脑海之中,秦落染痛苦的闭上眼睛,潸然泪下。
“离君行上台,丞相府满门被灭,一把大火,烧光了所有,一百多口人,无一幸免,我的父亲秦相,为这个国家,为百姓劳心劳力一辈子,最后在诏狱之中受尽酷刑,一杯毒酒送了性命,然后抛尸乱葬岗,为黎国培养了诸多人才的封家,我的外祖封老,在皇宫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连一个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收尸的机会都没有求得,心灰意冷之下,只能断臂隐退。”
“大师,你告诉我,这样的祝家人不该死吗,祝皇后和离君行他们不该死吗?他们配活着吗?”
道玄大师拨动着手里的佛珠,久久未语,或许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落染说的这些虽然还没发生,但是他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多半是秦落染自己经历过的。
他能看得出秦落染是重生之人,能看到离君行和祝氏一门最终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他看不到,也算不出!
“阿弥陀佛。”过了许久,道玄大师念了句佛号,“施主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不过切记不要牵连无辜。”
道玄大师深知,就算他不这样说,秦落染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而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更没有能力去阻止她。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那些人欠她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人的路是被自己给走绝的!
“多谢大师体谅。”秦落染对道玄大师行了一个佛礼。“此番弄脏东林寺的禅院,实属无奈,落染在这里给大师赔个不是。”
说完,秦落染又对道玄大师行了一礼,继续道:“作为补偿,璃王府会出钱把后院供香客暂住的禅院重新修缮一番,另外再给贵寺庙捐十万两的香油钱。”
……
从望月塔离开后,秦落染带着春辞去东林寺的后山待了许久才回到他们住的院子。
秦落染到的时候,封氏还正在看书,听到她回来,放下书过来看她。
见秦落染双眼有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急忙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落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娘亲,女儿没事。”秦落染给了封氏一个娇俏的笑容,“就是方才收到阿彦送来的信,有些想他了。”
“别太担心了,璃王殿下在西北根基牢固,他会平安回来的。”
封氏拍拍秦落染的手,“璃王殿下不在京城,你要照顾好自己,守好璃王府,这样他才能安心处理西北的事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要记得告诉你父亲。”
去年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今年便要担起如此重的担子,封氏怎么会不心疼。
只是这是她自己的路,她必须要自己去走,他们能做的就是帮助她快速成长起来。
“女儿省得。”
……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话,见时辰不早了,封氏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封氏走后,秦落染拿了一卷书,走到窗前坐下,轻轻敲了敲窗棂。
空气轻轻波动,子忠出现在了窗外的Yin影处。
“今晚的人准备好了吗?”
子忠拱拱手,“回王妃,都准备好了。”
“很好,按计划行事。”祝菁菁,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次吧,过了今天,你很可能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