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的将过往的不堪丢了个干干净净。
贺庆看了自己这“堂弟”一眼,只觉得此人在寻欢楼里蹉跎了这些年,当真是可惜至极。好在如今得以脱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既然要从头开始,玉竹索性也改了名字,跟着贺庆这个便宜堂哥的姓,改了名叫贺竹。
黄昏的时候,贺庆领了玉竹——也就是如今的贺竹去见柳岸,当时金路生也在,贺庆只说自己远房的表弟进了帅府,暂时给安排了个侍弄花草的活计,正好这个院里有空闲的房间,所以便安置在了这里,让柳岸和金路生得空的时候多帮衬一下。
两人对贺庆向来都是较为尊敬的,是以满口答应了,待贺庆走后便果真打算去打个招呼,没想到一见之下,发现这贺竹竟然是玉竹。
三人一见之下,顿时有些喜极而泣。少不得聚在一起说了一晚上的话。
柳岸何等聪明,不用问便知道此事定然是刘璟派人做的,只是他没想到他做的这么快,而且连玉竹的后路都帮着想好了。
给了玉竹新的身份,让他从头开始,这的确是柳岸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就连他自己也只想着将人赎出来,却未曾想过这么周到的以后。
刘璟和玉竹素未谋面,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全柳岸想心意,柳岸自知其中情谊,怎会不感动?
他之前还误会刘璟斥责他是怕他惹麻烦,如今看来自己这个最大的麻烦刘璟都不怵,而且还大包大揽把他的麻烦都一并解决了,显然刘璟并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如果刘璟真的怕惹祸上身,当初本就不会插手杨家的事情。是柳岸自己担心给刘璟惹麻烦,所以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愧疚,反倒是把刘璟给小瞧了。
柳岸意识到是自己想岔了。
刘璟不是那样的人,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趁金路生和玉竹热火朝天的将这府里的事情,柳岸出门穿过半个院落朝刘璟的住处行去。这会儿里头亮着烛火,想必刘璟正在里头。
柳岸走近敲了敲门,片刻后门从里头打开,刘璟一袭素色寝衣立在门口,看起来是打算睡了。
“我不进去,我就是来谢谢你。”柳岸道。
“嗯,知道了。”刘璟道。
柳岸见他不苟言笑,只当自己之前的猜疑惹了对方不痛快,于是心里更加内疚,解释道:“你昨天说的对,我不该自作聪明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你道歉。”
“只有这个?”刘璟问道。
柳岸一怔,开口道:“我昨天不该去寻欢楼。明知道那是个是非之地,还前去犯险,不是明智之举。你既然说了要护着我,我便该信任你,不该跟你见外,这样反倒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如果玉竹的事情,柳岸一早便和刘璟提,刘璟自然会帮他解决,根本就不需要他自己亲自走一趟。
“那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刘璟道。
柳岸点了点头道:“有。”
刘璟看了一眼柳岸的面色,见少年面色不大好,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在外头站的久了冻得,于是闪身到一边,示意对方进门。
待柳岸进屋之后,刘璟取了一张薄毯给他围着,这才开口道:“说罢,既然说了不见外,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免得自以为聪明的因为怕给我添麻烦反倒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去寻欢楼……见到了那个凶手。”柳岸道。
刘璟闻言一惊,问道:“什么凶手?”
柳岸垂着头,眼眶通红,身体也止不住有些发抖道:“去年秋天,将我……将我家人都杀了的那个凶手……”
刘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原本摆了一副冷脸想着要好好教训柳岸一番,好让他今后长长记性,免得总是和自己见外。可如今听了少年的话,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柳岸……”刘璟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问道:“你说你见到了……那天晚上的凶手?”
柳岸点了点头,刘璟能感受到少年的肩膀由于激动而不住轻颤,他心一软将少年揽在了怀里,安抚道:“别怕,别怕,有我呢。”
“我记得他的声音。”柳岸笃定的道:“先前将我和路生卖到寻欢楼的人也是他。元宵节的晚上,我在寻欢楼看到他在和玉老板说话,我很想去找他报仇,可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早晚有一天……”
少年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刘璟手臂微微用力,将柳岸圈在自己怀里,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随着少年的抽泣而酸楚不已。
柳岸竟然一直都知道凶手是谁,而且见过不止一面。刘璟无法想象,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仇恨埋在心底,忍辱负重的在凶手眼皮底下数次得以逃脱。
他一直都知道柳岸心里藏着事情,也知道对方对杨家的灭门之仇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没想到柳岸能隐忍至此。这一刻刘璟突然无比庆幸,若柳岸之前任何一次稍有破绽,后果便是无法想象的。
然而与此同时,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