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之声,伴着灵泉铮铮淙淙的叮咚声,昭元躺在自己床上,久违的安心。
青鸟亲热够了便自己不知飞去何处玩耍了,昭元一个人躺久了,大白日的竟也睡了过去。
熟悉的幻境再次袭来,这次昭元睡眠极浅,很快便将身666下温软的身子推开,幻境中旖旎的十丈软红和花灯顷刻消散无影,昭元清醒了过来。
坐在自己床上,昭元鬓发散乱,面色还带着几分暧昧的浅红,急急地喘了几声。
“梦魇?”云韶推门进来,身上松松散散的披着个银色道袍,手中拿着一盏灯。摇曳的灯火将他的面庞照的分外柔和,想必是听到了动静便来看看。
昭元惶然抬头,顺着窗棂往外看去,发现竟已是深夜。
“需要安息咒么?”云韶半开玩笑道。
那还是昭元刚上山的那几年,云韶时时还需给害怕孤身一人入眠的昭元施个安息咒,偶尔温软的小孩子实在是怕得紧了,还会一人抱着枕头跑到云韶房中,死皮赖脸的非要和云韶共枕,才能睡得安稳些。
软绵绵的小孩子,抱着倒也手感不错,云韶后来便习惯了小徒弟偶尔的深夜造访,一大一小,不像严肃恭谨的一对师徒,倒像是寻常人家相依而眠的夫妻。
这样娇惯的事,整个天舫也只有云韶处才会发生。长大后,许是有些不好意思,昭元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昭元脸色更红,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一段往事。
“嗯。”昭元不欲多说,半真半假地应了下来。
“休息吧。”云韶点了点头,当真还是施了个安息咒。
一点青光从云韶指尖逸出,微小得如同萤火,闪闪烁烁的飘在房内,还拖着一条莹亮的尾巴,温和的如梦似幻,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无端的让人心平静下来。
“师父。”昭元叫住他,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问道,“师父能留下么?”
云韶身子一顿,烛火随着他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烛光下,云韶清俊的面上带着几分探测的神情打量着他,像是十分惊讶。
在昭元觉得云韶会嘲笑他的时候,云韶竟然点了点头,将那盏灯在桌上,自己走到昭元床边躺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轻声道,“睡吧。”
烛火被弹指熄灭,刹那间,屋内又黑暗了下来,呼吸声都安静可闻。
许是太久没同云韶这般接近,昭元竟是感觉到了几分紧张,浑身不自觉地绷紧。身边便是云韶,带着隐约好闻的气息,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昭元收紧手脚,生怕碰到云韶似的,将自己贴近墙壁,在两人中间留出一道大大的缝隙。
“靠得那么远做什么?都贴上墙了。”云韶道,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地方够,过来点。”
昭元被拍得浑身一僵,“不用,墙边凉爽。”
“是不是为师在这里,你觉得有些不自在?”云韶善解人意道,“我还是回去好了。”
掀开被子,正欲起身,肩头却被人一揽,青年的胸膛贴了上来,脸甚至在他的后背蹭了蹭,叹息一般说道,“不用了,师父。”
过了许久,在云韶半梦半醒间,只听见小徒弟轻轻问了一句,“师父,伤得如何了?”
云韶嗯了一声,口齿带着几分睡梦间的模糊,淡淡的道,“不用担心。区区二十魂杖,你那小身板都受得了,为师怎么受不得,早就好了。不就是折损几年修为,无妨。”
“原本天劫将至,还有些担心准备不够充分,这下倒是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渡劫也从容些。”末了,竟还反过来安慰了昭元一句。
昭元听后,便是长长的沉默,手臂收得更紧,身躯之间贴得再无缝隙。
一夜无梦。
次日,云韶检视昭元这六年所得。
六年前,二十魂杖过后,昭元修为倒退至心动初期,的确曾因落差过大而消沉过一段时日——要知道,从元婴初期至心动初期,修行整整两个境界并非易事,天舫中元婴期以上的弟子寥寥无几,有的人卡在金丹期,甚至终其一生都未做到炼神还虚,修成元婴。就拿昭其来说,亦是卡在金丹期多年,如非云韶灵丹相助,恐怕时至今日都未突破。
然而也正是昭如的一番话起了作用,让他重燃斗志,从头开始,花费六年时间,这才到了当日水平。
虽然同是元婴初期,但昭元比之六年前,更多了几分沉淀之感,仿佛铅华洗尽,虽还是同一境界,却大有不同。
六年前,在离开天舫前去心灯界之前,其实云韶就已隐隐察觉不妥。昭元进境太快,其实并非什么喜事,云韶曾提点过,让昭元稍事停顿,多加巩固,否则修为不稳,然而当年的少年自视甚高,那样劝告的话语到底是没听得进去。
修仙界不是没有天才,可更多的是因误入歧途而走火入魔之辈。正因是天才,发狂之后更是祸患。
回来天舫之后,因为自身伤势,云韶虽是知晓有问题,却没有心力去兼顾小徒弟的隐患。直到彼时,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快得云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