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脸颊流下,一片梨花带雨,“皇上,月白是您的人,若不是为您……若不是为您!月白怎能容忍自己以男子之身雌伏人下,为天下人所不耻?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珍妃贵妃她们的羞辱执意待在这吃人的后宫?皇上,您真的觉得月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欺骗您?!”
梁帆沉默不语,脸上的怒意倒是褪了一些,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点椅背。
“皇上,因为月白想要时刻将你放在心上,看在眼中,这才不惧诟骂陪您在这皇宫里看尽尔虞我诈,您……您难道真的不能信任我?!”韩月白哭得愈发肝肠寸断,“即便月白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但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月白读书不Jing,却也得了上天两分厚爱,以至于我还能写上几篇差强人意的文章。”
“可是月白出身贫贱,如今又因为皇上的原因遭人鄙弃,自然是有心胸狭小之人存心妒忌,皇上不但不信任我,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小人两句挑拨便要定了月白的罪名吗?!”
韩月白现下已是满眼含泪,梁帆却是并未开口,殿内的氛围愈发压抑。
“啪啪啪——啪啪啪——”
正当静默之际,一阵掌声突兀地响起,陆非鱼往前走了几步捡起方才韩月白扔掉的书页扫了几下,眉眼都带上了笑意,“啧啧啧,月白公子当真是巧言善辩,方才这番话可谓动之以情的典范呐……草民听了大概也知道这事情的始末,可月白公子说了那么多,对于抄袭一事可没有做出丝毫解释啊。”
“你——杜累尘,你一介贱民,我与皇上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月白公子方才还说杜某救命之恩堪比再生父母,原来月白公子就是这样对待父母的?草民倒是孤陋寡闻了。”
陆非鱼站在韩月白的前方,如今两人的位置倒是调换了一下。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陆非鱼却是并未在意。
“杜累尘——”韩月白紧瞪着陆非鱼,一双眼睛睚眦欲裂,手上青筋暴露。
话说到刚刚那个份上,本来他已经有把握让梁帆信任自己。可是经过陆非鱼这么一搅合,只怕是……韩月白微微垂下眼帘,牙关紧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拖着膝盖又往前移了两步,衣裳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韩月白直视着梁帆的眼睛,“皇上,正如杜公子所言,如今月白已是百口莫辩,信任与否只在皇上一念之间,月白无能为力,只能以死明志!”
韩月白话音刚落,却是在瞬间撞向了一旁的檀木桌角,“砰——”地一声过后,陆非鱼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红。
壮士断腕,置之死地而后生……韩月白最终能坐上那一国之母的位子倒也有两分可取之处。
“月白——”
陆非鱼还静静地站在一旁,坐在上首的梁帆却是坐不住了。早在韩月白撞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的惊呼声便响了起来。
只是动作慢了些。
当梁帆从上座跑下来之时,韩月白已经倒在了地上,额角上的伤口处还在渗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梁帆将韩月白抱在了怀里。
“月白!月白——”
“皇上……唔……月白没有骗过你,你相信我……好不好?”韩月白的手紧紧抓着梁帆的袖口,嘴角还淌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
“朕信你!信你……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朕会保护你!”
抄了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一个帝王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了?他需要的也从来就不是一个文学大儒,韩月白只要不是对不起他,便护他一条命又有何不可?
纵观天下,那些个言官学究不满也只是徒劳。他是天齐皇朝的帝王,也是唯一的帝王!除了他,皇族血脉还有哪一个有资格问鼎天下?
哼!
梁帆一把将韩月白抱了起来,踱步走近内房,开口厉声喝道,“来人!速速传御医!晚了一刻朕叫你们提头来见!”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门外两个小太监急急领命而去。
陆非鱼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发闹剧,心里却在想着梁启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家。
……
半个时辰之后,喧喧嚷嚷的月霄殿里头总算恢复了平静。陆非鱼此时已经坐上了一旁的椅子,手上的茶还冒着热气。
此时御医已经退了出去,韩月白看着伤势严重,却是没有什么大碍,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康复了。
一如陆非鱼所料。
“杜累尘?”
一道声音突然在陆非鱼背后响起,他转头看了一眼,却是不知梁帆什么时候已经从内房里出来了。
“草民在。”
陆非鱼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给梁帆行了一个抱拳礼。
“你们先退下。”
梁帆对站在角落的太监宫女们吩咐道,随着他们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这殿里又空旷了许多。
想起刚才韩月白躺在床上和他说的话,梁帆的眼神在陆非鱼身上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