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他才会这么帮他探听,劝慰他。然而魏桐摇摇头,扯开赵河拉着他的手,“赵河,多谢了,然而不去的话,我才会后悔。”然而那两个人也是他的朋友,魏桐不能够丢开不管。
寻到那处破落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刻,红色的光线散落在每一处,虽然光色温和,然而颜色十分刺眼,让魏桐的心情有些浮躁。跨进去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小太监拦了一下,魏桐手里已经熟练地塞了东西过去,等脸色松和了,才轻声询问今日此处送来了几个。
“东边来了两个伤寒的,西边来了三个伤势过重怕是熬不过去的。”小太监摸着胸口处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许多。
“那劳烦你,我想去西边看看。”
魏桐顺着一个个摸过去,在一个大屋子里头发现了福贵。整个屋子都充彻着血腥味,虽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上药或者绷带,但是高高低低的呻yin声却不绝如缕,一点点缠绕在人的心上,只觉得沉重不已。
魏桐在那破落处蹲了下来,原本闭着眼睛的福贵登时睁开了眼睛,看到魏桐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看不清楚的神色,“你来了……呵,这个时候,也只会是你过来。”他的声音倒是平静,没有什么波动。
从怀里掏出了预备着的金疮药,魏桐正打算给福贵上药,福贵却勉强着抬起手来拒绝了他:“不用了,魏桐。”
“你身上的伤势这么重,不上药你熬不过去,你忘了闻喜了吗?”魏桐立刻怒了,顾忌着环境才压低了声音。福贵身上的伤势极为严重,有好几处都露出了白骨,翻开来的rou丝带着不详的暗红色,便是连脸上都有大块的青肿。
福贵怔怔看着魏桐少有的神色,摇摇头,勉强着自己坐了起来,全然不顾又崩裂开来的伤口,他哑着声音说:“正是因为闻喜,所以我也不需要活着了。”
“魏桐,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当你调出去清宁宫的时候,闻喜会跟着你一起调出去?为什么你就算谎报了一些消息,但是刘成却什么都没发现?为什么你偷了账本,明明首尾都处理好了,但是最后刘成的矛头依旧指向你!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福贵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一大段话,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咳嗽起来,越咳嗽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看着那嘴角血ye破碎的内脏,魏桐没有任何动作。
那鲜红的血ye多熟悉……不久之前,他也曾这样剧烈地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血ye。如果没有太医的医治,福贵是活不下的。
那声声低哑嘶扯的质问在魏桐耳边回荡,他木着脸说道:“所以,福贵,你想说些什么?”
“闻喜是刘成的人,被带走的下场会是什么你也清楚,他是不可能活着出来了。”刚才那一段话似乎耗费了福贵的全身力量,他整个人无力地靠着身后灰白的墙壁,眼睛放空,怔怔看着魏桐身后的虚空说道,魏桐都能看到生机在他身上不断流失。
“魏桐,走吧,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把我们当做朋友,走,这皇宫,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相信的,走吧……”福贵喃喃说道,声音渐渐暗哑下去。
魏桐一脚深一角浅从屋内出来,整个人的神色跟进去之前截然不同,脸上甚至能看得出淡淡的灰败。守门的小太监看过太多人这样那样的情绪了,看了一眼就整个人缩回去Yin凉的地方,虽然只是初夏,却已经燥热上心了。
赵河看着回来的魏桐,整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拉着魏桐去吃饭,逼着他吃了两大碗白米饭之后才算罢休。
回来之后,他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就很快睡着了。
魏桐在梦境中醒来的时候,看着天花板许久,整个人都没什么动静,就连玄叫唤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玄当即毫不犹豫地叫出了小柯,让小柯把屏风撤掉,小柯漂浮在中间,纠结着看着魏桐,又看了一脸严肃的玄,磨磨蹭蹭地飘到了屏风上,随着屏风一起消失了。
桐桐不要生他的气呜呜呜……
魏桐直到整个人被扶起来的时候,才定眼看到了就站在床边的玄,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屏风的位置,然后抬眼看着虽然无甚表情,但是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却带着担忧的玄,许久才深深吐了口气,整个人半靠在他身上。玄索性上床,坐在了魏桐旁边,两个人就这么相互靠坐着。
“怎么觉得你最近多灾多难?”玄的声音淡淡地透过魏桐的耳膜,他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是我多灾多难,到底是我太天真了。”
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只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他之前从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康熙另眼相待,他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福贵跟他讲了很多东西,从始自终,他都知道闻喜的事情,两个人的感情是真,对魏桐的友情是真,对他的出卖也是真。
“魏桐,不要费心思救我,不值当。闻喜死了,我不会独活。这些好药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在后宫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外人看着你肃穆,谁会知道你内在柔和,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