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六尺的少年,他用单臂就抱了起来,他用柔软的肌rou作为垫子,将季三昧的tun部稳稳托住。
他单脚往地上一点,便招来一阵徐来清风,随风下了山去。
季三昧伏在沈伐石肩头,直到走出很远的地方,仍在不自觉地回望着觉迷寺。
他说不清那一瞬间慑人的心惊感是来自哪里,那感觉像是一线风,稍纵即逝,但却留下了长久的恐慌。
他认为这种不祥的预感是来源于自己的上一世,与眼前周伊人的情况无关。
自从长安变回卫汀,而季六尘提及豳岐秘法,一股奇异的感觉就一直盘桓在季三昧的心头,不安的Yin云一口口咬啮着他的内心,把他原本坚定不移的认知啃得千疮百孔。
……失忆,失明,残臂,还丢失了三部分重要的记忆。
卫汀,豳岐秘法,还有最后两年的记忆,到底有什么联系?
还有,向小园向他传达的卫汀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一世,卫汀认为是沈伐石害了自己?
季三昧伸手圈住了沈伐石的脖子,靠他靠得更近了些,闭起眼睛,竭力在记忆中搜寻与之相关的片段。
天边隐约有闪电掠过,雪蓝色的皮鞭一抖,将厚密的云层撕开一条幽邃的口子,闷热窒息的风从被撕开的口子里呼呼地倒灌而来,吹得人喉头发干。
……快要下雨了。
……
在暴雨刚刚落下不久,满院蚯蚓就纷纷挣扎着从泥土里翻出来,翻着漆黑的肚皮,躺在被泡发了的土壤里,蜷曲着挣扎求生。
而王传灯把一个身着黑衣的修士踩翻在了泥土之中。
一切都和季三昧所料想的相差不远,他们的行踪一直被人窥探着,沈伐石等人出寺寻找周伊人不久,一个人影就悄没声儿地钻进了禅院之中,却偏偏撞上了早有准备的王传灯,几番缠斗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修士像是蚯蚓似的,挣扎着还要做一番困兽之斗,却被王传灯直接一脚跺上了脸。
王传灯挑眉,歪着脑袋看他,脚下却丝毫不留情,朝他胸腔、侧脸踩去:“你倒是起来啊,之前翻墙过户不是挺利索的吗?”
修士灌了一嘴的水和泥,瘫软着动不了了。
王传灯还记着要给他留一条命,伸手把他半副身子从泥里刨出来,shi淋淋地往屋里拖。
恰在这时,长安拉开了门,一瘸一拐地出来了:“灯爷,人抓住了吗?”
一抬头撞上长安的卫汀脸,王传灯的心尖猛地一抽,嗓音几乎是惯性地化成了一泓温暖的泉水。
“回去,闭上眼睛,别看。”
这几个字王传灯咬得格外温柔,雨声又把他的声音做了柔化,余韵缠绵,听得长安小腰一酥。
他蛮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闭着眼睛说:“灯爷,我不怕的。”
王传灯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把长安从小带大,一道除妖,自己多残暴的样子眼前的小孩儿都见识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小风小浪而已。
他突然有点沮丧。
早知道长安有可能是卫汀,自己就该在长安面前稍稍矜持点儿才是。
拽着那倒霉修士的领子往长安的方向走了两步,王传灯说:“你快回去,烧才刚退,你……”
王传灯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在漫天的急雨中,王传灯在长安的眼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两柄薄如纸张的剑交叠着穿透了王传灯的肺部,王传灯甚至还未来得及低头看上那染着自己血的刀剑一眼,刀刃便抽身而去。
澎湃的妖力震得王传灯胸腔内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共鸣声,柔软的肺在这样恐怖的冲击下,几乎被搅碎成块。
他倒在了滂沱密雨中,而罪魁祸首何自足的脸上却依旧透着天真无辜的味道。
——不只有跟踪着周伊人的无修楼修士在窥探着觉迷寺,何自足也一直在窥探着这里。
——他本来打算昨夜动手,但在他准备下手时,周伊人、卫源和季六尘上山来了,他只好暂时收手,静待时机。
没想到时机来得这样快。
他打量着在地上喘息挣扎的王传灯,丝毫不以为意,踩垃圾似的踏上了王传灯的后背,又甩一甩沾在“琴瑟”上的血迹,对着呆愣的长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呀。”
旋即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歪了歪脑袋:“……我记得我见过你,你怎么跟之前长得不大一样?”
何自足打量了长安一番,自言自语道:“算了,不管了,是叫长安的抓回去就对了。”
长安这才从最初的震愕中清醒过来,面色乍然变青,抬手便召唤出了万千藤蔓,扭曲纠缠,朝何自足如龙蛇般袭去!
何自足被这铺天盖地的架势吓得一缩脖子:“真不乖。”
他只伸手松松在虚空当中一握,那些藤蔓就集体被定格在了原地,不管长安如何发狠地催动灵力,也无法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