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桶腰赶了过来:“再加上找锦瑟姑娘唱曲儿的钱,好说也要四十两吧?”
眼见着老鸨浓妆艳抹的老脸都要贴到自己脸上来了,文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大步,整整衣裳抱了拳还想做下挣扎:“抱歉,我真不是……”
“要真不是不想认账就拿银子出来啊?”老鸨也咄咄逼人起来,摆明了是对刚才云少康的话深信不疑。
文谨看看老鸨恨不得把银子从他口袋里挖出来的犀利目光,看看那几个护院健硕的身躯,再看看自己腰间的剑。尽管自知撂倒这几个空有其表的大汉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跟自己赖账的“罪名”坐实的前提下,这么打了人走掉,实在不符合师父所教导的与人为善的箴言。
于是,在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下,文谨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山行走的全部盘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全数交代在这儿了。
“喂,秦兄留步!”文谨快走出花街的时候,刚才叫自称云少康的白衣男子又不依不挠地追了上来。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叫谁呢?”文谨走得更快了,打心底不想再看着这瘟神一眼。
“当然是秦兄你了!救人于水火之中啊,请受小弟一拜!”云少康索性紧跟着文谨,说到“一拜”的时候还边小跑便作揖。
“我又不姓秦,谁是你兄弟?”文谨满含鄙视地剜了他一眼。
“哎哎,我叫的是亲兄啊!兄台心地如此纯善,于众人中挺身而出舍身相助,岂不是少康的亲兄啊?”云少康脚下不停嘴上更快。
“就当是我行善积德,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文谨停下脚步,压下怒气肃容道。西下的斜阳照在他微带愠容的脸上,他一瞥眼,虽有三分威慑之意,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这怎么行?您是在下的恩公啊,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罢,云少康真的深深伏地一拜:“还未请教恩公名姓?”
“不必了。”文谨看着拜倒在地的男子,倒真像是有一腔赤诚热血,语气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不,名姓定要请教,他日也好为恩公烧香祈福。”云少康竟是异常坚持。
“好吧,我没有名字,法号文谨。”文谨叹口气道。
“多谢恩公!”
云少康抬眼看夕阳下那人俊秀的脸,心内啧啧叹道:此番赚到的不止是一顿美酒,还是一位美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天更,晚上八点左右再更一章XD~遁走
☆、第一章
快步走出去好远避开那个瘟神,文谨抬眼看看已经全黑下来的天色,方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盘缠全给了刚才钻进钱眼里的老鸨了,那今晚吃饭住店的钱从何而来?
所幸搜遍全身的口袋,居然找出枚以前旧袍服上掉了的小玉扣,不知何时落在袖袋里一直忘了取出来,这下却成了救命之物。与当铺老板争执半天,方才换了点碎银子,勉强能对付掉今晚的花销。
第二天晨阳初照,文谨付了帐出门,一抬眼就是云少康那张欠扁的笑脸。看到文谨出来,他一溜地小跑就贴了过来:“恩公打算行向何方?小人不说别的,就是走过的地方多,兴许能助恩公一臂之力。”
“不必了。”文谨见了这人就没有好脸色,冷冷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就向城外走。
“哎哎,让小人跟着恩公,服侍恩公,就算是报答一点恩情吧。”云少康依然不死心地追上来。
“再跟着我,打断你的腿。”见好说无用,文谨干脆彻底拉下脸来,右手紧了紧腰间的剑。还是少年人的脸孔棱角锐利,一双眼里的光仿佛是日光照进去后冷掉的碎片,明亮却寒意逼人。这样一双眼,加上这么一句话,震慑力不言而喻。
“……恩公,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后会有期!”
看来武力威胁果然起了些用处,那人无赖又无耻的说话声总算远了。什么相会相逢,最好再也莫要见到此人。文谨在心下啐了一句,大步走出了琼阳城,向北行去。
且说三十年前南夏新亡,除却塞外草原和南疆蛮夷之地,北秦君王总算是达成了一统华夏的夙愿。当年战乱之时江南几座大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镜川甚至遭受屠城之祸。但是北秦统一后,改国号为锦秦,对江南各城都进行了大力的修缮。虽几十年内难以完全恢复,但好歹都有了些起色,曾经南夏的都城琼阳便是其一。人们寻欢作乐,歌舞升平,还有几人愿意忆起三十年前的灭国之祸?最多也不过是几个曾经见证过倾国之乱的老人们还偶尔聚在一起,慨叹一下千古兴亡,非人力所能抗拒诸如此类的宿命论罢了。
而灵州五城十三郡中五城之一的大城孝则,则是当年江南免受战乱屠戮的唯一一座大城。原因无他,不过是当年孝则城的太守率先献城了而已。故以数十年之后,孝则竟成了灵州最富庶繁华的一座城,人来客往,贸易兴盛,自不必赘言。
文谨也是打听过后,才决定往孝则城去的。既是要寻人,那么便要往来往人多,消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