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顾翼像是有意挑逗他的嫉妒心,洋洋自得道:“我们以前在杭州住得还挺近,差不多在同一条街上。”
“是不是啊?”
孟想狠狠咬一口叉烧,想象这一口咬在顾翼身上。不过等吃完这片叉烧,气好像也消了,又心生一计:“那你一定会说杭州话了,快说一句来听听。”
顾翼俨然一位高明的账房先生,眼观耳听就能摸清他打得是什么算盘,笑道:“你想借着我说话来想象田田的口音?算了吧,她的声音可没我好听。”
“切,自恋。”
“我说真的,她不仅声音难听,模样也不好看,梯形脸,眯缝眼,朝天鼻,招风耳,两片嘴比你们成都的回锅rou还肥,身材也是标准的土肥圆,周围人都说她嫁不出去呢。”
每个热恋中的男人都是雅典娜的圣斗士,绝不允许旁人诋毁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孟想和善的神气突然凝聚成一把刀,刀锋只指顾翼,想先剁碎他咀嚼恶言的嘴。
“你真卑鄙,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朋友!”
碍于旁人,他不便高声,刻意压低的嗓音弥漫硝酸甘油的味道,晃一晃都会爆炸。
顾翼谈笑自若:“我又没撒谎,她本生长成那样的啊,以后你亲眼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呸!人家长什么样干你屁事!田田把你当好朋友,你却背地里贬低她,我最讨厌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家伙,男版碧池!”
矛盾突如一波海chao,将他们建立在沙滩上的和睦城堡了无痕迹地拍毁了,孟想的愤忾像烧饼卷着几绺失望,他真不愿面对这样的顾翼,一个外表如此美好的人内心不该这么龌蹉。
他的态度是忽明忽灭的蜡烛,顾翼的则是亮度恒定的灯盏,再多变化都不能烧坏那根强韧的灯芯,似乎对孟想的一切反应了然于胸。
“你这么讨厌我说田田坏话啊,看来真的很喜欢她。”
“废话!我对田田的爱经得起任何考验,她就算长得不美我也绝不变心!”
“呵呵呵~”
顾翼的笑完全不像情场败将,宛如捏着克敌制胜的法宝,令孟想暗暗心惊,这点心惊在听了他下面的言论后迅速演变成惊涛骇浪。
“可惜你再怎么用心田田也不会喜欢你,因为她爱的人是我。”
孟想的脑子瞬间空了,犹如一株在隆冬季节光秃的树,无论怎么摇撼也落不下一片叶子,他听到风在耳边嘶鸣,空气发出裂帛之音,整个世界收缩到顾翼脸上,凝结成一个得意的冷笑,又向远处飘然而去。
当他费力地将自己从酷似洪荒时代的蒙昧中打捞出来时,左近只剩他一个人。
潜在的竞争者突然身价倍增晋升情敌,孟想喉咙里像卡进一根鲸鱼刺,呼吸困难,汲汲皇皇赶回家给田田发邮件,想把这根刺起出来。
“田田,我今天遇到顾翼了。”
兵已在颈,余事皆属旁枝末节,他不再回避掩饰,甚至连绕圈子的耐心都没有,莽莽广广写道:“他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想跟你求证一下。”
田田信回得及时:“你们见面啦,怎么会聊到我?他都说了些什么呢?”
孟想鼓起壮士断腕的勇气直言:“他说你喜欢他。”
其后的时间仿佛被用力拉伸的麦芽糖,变长同时也变细,细到如牛毛如蛛丝,很像他绷紧的神经,断在一声邮件提示音中。
他覆在接收键上的手指不住哆嗦,已大致预感到事态走向,而侥幸这次也无情缺席,把真相这根上吊绳**裸地丢到他面前。
“是的,我喜欢他很久了。”
田田坦率到残忍的程度,可这怎么能怪她?人家根本不知道孟想的心思,好比昂首阔步走在路上,谁会留意到脚底是不是刚刚结果了一只蚂蚁的性命?然而孟想的心像蚂蚁一样被她无意间踩扁,霎时间,连灯光也无法制服的黑暗向他涌来,灭顶的滋味竟如此清晰,清晰到不堪忍受。
出于挣扎,他做出有违习性的举动。
“田田,你不能喜欢那小子,他是个同性恋,只对男人感兴趣。”
田田来信质询:“你怎么知道?”
孟想一把将脸抹下来揣进裤兜,一门心思打败情敌夺回爱情,不顾羞地坦白:“他sao扰过我啊,这人不仅是GAY,还当过牛郎,跟女人乱搞,没节Cao没品行,根本配不上你。”
他已不管不顾,田田的反应却与他的期望背道而驰,不仅不对顾翼见责,还反过来语重心长劝导他:“孟想,看得出你很讨厌顾翼,但我保证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顾翼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是个双性恋,在牛郎店上班,这些事我早知道,但并不妨碍我喜欢他。”
孟想碾压过的心再受车裂酷刑,悲愤暴躁地抛出最后一张底牌。
“你别把他想太好!他还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
这行为实在愚蠢,如今他和顾翼在田田心目中的地势高低已然明了,凭空告状正犯了疏不间亲的大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