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舍生忘死,可等来的却是姑娘在京城成亲的消息,少年人拼着触犯军法赶回了京城,却只见十里红妆。
可那个姑娘的父亲还是与少年人说,那是形势所迫,他终有一日会接姑娘回来的。
少年依旧信了,他全心全意相信着,可等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终于那少年不想再等了,他决定自己出手,却等来了那姑娘给的最后一击。
终于他才幡然醒悟。
多可笑。
从他情窦初开,十几年的青春年华十几年的感情竟一直被人当做手中控制他的筹码利用。他们拿姑娘当成一个诱饵,吊着他走的诱饵,而他却盯着这个诱饵对这个诱饵越陷越深越来越渴望,从执念到魔障,刻入骨髓魂灵,最终用了一辈子来追逐沉迷这个魔障,疯狂、偏执,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也死在了他的魔障里。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哪怕叫他重来一回,却终究绕不开这宿命,眼睁睁看着他想要得到仍旧毁在了他的手中。
若非是他派来的人紧跟着他,那日他又岂会在那般情形下还对姜伊冷言相待叫她绝望跳江?弄得姜伊如今那副模样。
季申道:“人总要有些奔头,你本性散漫甚至懦弱根本成不了大事,倘若不是给了你一个奔头,你岂能脱胎换骨逼自己坐上今日的位置?”
“呵呵。”孟子方笑出了声,那一道飞溅在面上的血痕衬的他妖娆邪肆,多冠冕堂皇的话啊。
孟子方手中的剑身抽动,在季申的脖颈上轻轻摩擦着,“说得真好,说得我真想再信了你呢。”
“孟子方!”姜氏厉声呼喊道:“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忘恩负义,想想要是没有他何来今日的你,你已经背叛了他,你不能一错再错!倘若你今日杀了你父亲,我也不活了!”
“好呀。”
姜氏呼喊着,原以为能将自己当筹码,却不想孟子方扭过头来一声“好呀”应得干脆利落,不由怔住。
“你要陪他去就去,到了地下,兴许我那早死的亲爹还等着你,你说不定也可以同他讲讲,你是怎么看着他对我好的。”
孟子方的嗓音幽凉,那一双惑人的桃花眸中光彩愈发飞扬,仿佛是一种被压抑到绝望的疯狂终于渐渐失去了桎梏。
“你说他为我好,那他愿意对季柏季达和我一样好吗?你愿意让他们去死士营愿意他们的手染上那肮脏的血吗?还是你愿意将他们放到最前线去让他们搏命?你愿意吗,他会这样做吗?你们不会。”
孟子方语调悠然,可眼中却冷到了极致,母亲这两个字曾经是他在这个府中唯一的寄托和依靠,他以为那里会永远温暖,可从来都没有过,都是假的。
“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水里火里生生死死,你嘴上永远说的好听,可你从来没在乎过,你高高兴兴将我送进死士营里,你只会告诫我要为他卖命为季家鞠躬尽瘁让我报答季家的养育之恩,你只会问我为什么做得还不够好。”
“你那么了解他,你难道会不知道他默许我和柔儿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可你从头至尾袖手旁观,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你只想你自己能在他面前站稳脚跟。”
“你的儿子从来只有季柏和季达,何必如今在我这里演什么母子戏码,我现在不想取你性命,可你要去死我也不会拦着,你要是不死就安静一些,我今日只取他一人性命。他死了不要紧,起码季柏季达还能接着让你颐养天年。”
孟子方没什么多的耐心与姜氏多讲,说的这些不过是同她揭开那些母慈子孝的伪装,连控诉的意思都没有,有些痛的前世就已经痛得麻木了。
“多说无益,废话连篇说得我也累。”孟子方转过头继续同季申道:“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明白,你是要我动手送你一程,还是你自己伸头……”孟子方将剑锋贴紧他的脖颈,“往上一抹?”
“父亲!”季柏大喊,“不要啊父亲!”
“哥!”季达大喊,奋力挣扎着要往前:“你不要!你放了父亲吧哥!你要杀就杀我!哥!”
“老爷……”姜氏无力跪下。
那一声声凄厉,孟子方仿若未闻,冰冷的眸中只有畅快,季申一动不动地同他对视着,似是蛰伏的猛兽,便是虎落平阳亦不输王者风范。
“看来……”孟子方的手腕轻动,眸中是渐起的杀气,“是要我亲自动手了?”
“孟子方!”
一枚铜钱忽然从横里飞射而来,身旁跟随的死士眼疾手快为孟子方挡下这一下,“铮”地一声刺耳。
“孟子方你疯了!”赵谨克冲入院中,京九与院中的死士交手清理出道路,一队禁军跟着冲进来飞速将院中包围,形势翻转,
“来得可真快。”孟子发勾唇冷笑,“碍事。”
“孟子方,陛下的圣旨已经下了,封季申为太傅!”赵谨克呵斥道:“你眼下若是杀了他,便是刺杀朝廷命官,无论你位居何职陛下如何信赖你,都是要偿命的!”
“圣旨是来了,那你来得及宣旨吗?”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