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敏换了个姿势，把包裹在透明丝袜裡的长腿交迭了起来。
「真的？」
等到贾桂琳在契约上签完了名，高以敏才起身，微笑着和她握手，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只签到一场旗舰店的开幕发表会，但能跟知名品牌搭上线，广告效益就远不止这些。
方若亚说着就去掀高以敏的裙子，作势要往裡头张望。
「老板，你这种躺法，内裤会给进门的人看光的。」
高以敏左手在奥迪的方向盘上，随着车内的音乐敲打着节奏，另一边透过车窗看着两个人在公寓的入口前亲亲抱抱，难分难捨的。
「没大没小的！！」
「切，我又没穿，哪有可能给人看去？」
她不再盯着他看，把眼光转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画架上放着半成的风景油画，是一幅海景，虽然还有待修饰，不过蓝色的海波和岛屿的暗沉绿色，搭配的倒是十分协调。
然而就像电影若没有监制，金牌大导也只能窝在阁楼上打手枪；如果没把眼前的品牌代表搞定，那些创意才子也只好去路边弹乌克丽丽了。
没秀可看了，于是她把大纸杯裡最后的几滴可乐吸完，直到空气滑过吸管，发出空洞的气音。
「很棒啊，加油囉
高以敏摆了摆手：「你确定合约送到法务部收好，就可以下班了。」
高以敏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瞪了她一眼。
「吃过了。」
大男孩在她的眼光下，像是一个偷看色情片，却被母亲抓个正着的青少年一样迴避着她的目光，讪讪的想要挤出些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
这也是何以她这核心团队不到三十人的公关行销公司，总是能抢到令人称羡的大案子。
「还好贾桂琳赶着走，不然还要招待她吃饭的话，可要折腾死我了。」
「本来想先去吃个饭再过来，后来没什么胃口，就直接过来了。你吃过饭了吗？」
高以敏苦笑了一下：「头痛应该是没救了，胃等它翻搅完就不痛了。」
「要胃乳片还是普拿痛？」
「很不错啊，毕业展的作品？」
送走了贾桂琳，高以敏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倒了一杯方桌上待客剩下的红酒，也不管咸淡就一口气灌下去。
贴身的一体剪裁，衬托出她的窈窕身段，仅在胸口别着
缀鑽的银质山茶花胸针，无袖露肩的设计露出她雪白修长的手臂，显得性感而不失高雅。
「嗯，这是其一，我打算再画三幅，凑成一组联屏，」
裙子的长度也是有讲究的，及膝的裙子在坐下时稍微的上提，可以展现出女性魅力，却又不至于显得卖弄肉体。
从刚刚就隐隐作痛的左边额侧，骤然抽痛得厉害，她从贵宾室的医药包裡拿出了个快速冰袋，揉了揉压在头侧，一骨碌的就瘫在沙发上，助理方若亚拎了一罐瓶装水进来，她还是懒得把眼睛打开。
虽然尾椎神经压得开始抽痛了，不过高已敏还是保持着上半身不动的优雅姿态，并且忍住用指尖敲击桌面的反射性动作，等着贾桂琳把契约逐条看完。
不久女生走了，男生进了公寓玄关。
和客户会谈时过度卖弄风情，会让男方产生以性交换生意的不当想像，若让女方觉得你是婊子一个，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水留下就好了，」
＊＊＊＊＊＊＊＊＊＊＊＊＊＊＊高以敏开了门进去时，那大男孩显然是吃了一惊，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过了好一阵子才强笑了一下：「敏姐，你才刚传讯没多久就到啦？」
她知道自己该好好坐下来，吃个一餐犒赏自己，然而最后还是往肚子裡塞了一份大薯条就了事了。
大概跟刚刚那个女孩子一起吃的吧？不过高以敏还没打算谈这件事。
提到作画，他就没那么紧张了：「第一幅是龟山岛，我打算由北至南，画整个故乡海岸的一览。」
就像她不无自嘲的自我介绍：全公司最没创意的，就是她这个创意总监。
该做的简报都做好了，该谈的也都谈完了，她非常讨厌这种百无聊赖的时刻，不过总得把戏唱到灯光全熄为止。
为了今天的签约，她特别挑了一套过膝的深蓝色缎面连身洋装。
她又看了看手錶，快八点了：『这阵子累死老娘了，今天我也要早点回家了。』＊＊＊＊＊＊＊＊＊＊＊＊＊＊＊那对大学生情侣牵着手，状甚亲密的从对街走过。
她知道应该更善待自己一点，然而心底又有个声音老跟她说，只要在倒下以前刹车，就不算太迟，不过现在她尚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事。
她用湿巾清洁了一下，下车抛掉了垃圾，然后往对街走去，走进了那栋公寓玄关。
怎么从一群人中找出有真正决策权的人，去吸引、说服对方合作，可以说是她的天赋。
只要能有一次合作的机会，她就有信心一定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