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衣锦一行离开的晚上,钱府再次闹起妖来,钱有良的房门猛的推开,门外却连风都没有一丝。床前的板凳不知被推倒在地,这回吓得钱有良连头都不敢冒出来了。
第二天早晨他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可是盼了一天都没见到高人的影子。
当夜连他的枕头都被妖怪从脑袋底下生生抽走了。
上峰的回信也迟迟没到,他心里慌的要命,生怕血光之灾真的落到他头上。
祸不单行,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县丞急急找来,开门见山的对他说:“黑风寨放话明日来劫粮仓!”
啪嗒一声,桌上的茶碗倒了,钱有良惊的差点跌下凳子:“消息属实?”
“应当不假”
“可……可抢劫官仓形同造反啊!”
县丞沉声道:“百姓家中无粮,这些山匪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人多,嘴也多,恐怕是饿疯了”
完了,侉县报有官兵七十七人,实际只有五十三人。对付流民没什么问题,可在黑风寨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到底是当了两年县令,钱有良当机立断道:“立刻写信向临县求援!”
“早已送出了”
二人相对无言,不再说话。钱有良无意识转动拇指的碧玉扳指,脸一阵一阵发白,心慌的直想去厕所。
临县并不算太远,不到一个时辰,送信的人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两人手忙脚乱的展开,信上写的却是他们也收到黑风寨的消息,需要自保,不敢擅自行动。但他们已将这消息报与上峰,还望钱有良不要心急,耐心等待。
沉默读完他们的回应,县丞破口大骂,钱有良把纸紧紧攥成一团。临县重兵把守是有原因的。侉县官仓只存有他们一县的口粮,临县的仓库大得多,存了四五个县的粮食。
这下县丞也没辙了,愁眉苦脸的看着县令:“老钱,这可怎么办啊!”
钱有良牙咬在一起:“不帮?不帮就把粮给他拉过去!”
“可……”
“现在开始部署,天亮前就能到达。”
黑风寨放出的消息并不假。或者说,本来陆衣锦想假借他们的名义,机缘巧合却弄成了真的。两天前,他们无意发现黑风寨的头目不是生人——此人大名杜老五。
李沛觉得这个名字越听越耳熟,突然灵光一现:“他啊!我跟他在松鹤山下打过一架!”
“……”
“……你还有没做过的事吗?”荣飞燕表情复杂。
不错,这个杜老五正是三年多以前,李沛和二师兄周川下山打劫,遇到的那个强盗头头。当时李沛一时心软放了他一命,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跑到这里来做起老本行了。并且干一行Jing一行,又成为了山大王。李沛主动请缨去山上与他会见,陆衣锦执意要跟着。
黑风寨居然很成样子,二人通报了松鹤山的名号,顺利进门。一路上各色山匪见到他们,俱是停下手中的活计,直勾勾的眼神跟着他们移动。更不乏一道道射向李沛的猥琐目光和笑容。陆衣锦极力克制,才没有当场大开杀戒。
杜老五脸上多了条疤,其余的一点没变。看到李沛,他表现的有些高兴:“缘分啊小妞,居然在这儿又碰到了!”
李沛站在一堆凶巴巴的男人中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冲他哈哈笑道:“杜老五,你过得还好吗?”杜老五也算她半个老乡,此刻看到他,她很有些亲切的感觉——她很久没有遇到与松鹤山相关的一切了。
“兄弟们起哄,又干起老本行啦。”杜老五歪嘴笑了笑,“怎么,想来给我当压寨夫人?”
周围的山匪发出一阵爆笑,李沛也跟着笑:“你这儿的日子我可过不了。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有事情商量。”
“这位小白脸子是谁啊?”杜老五打断她,语带玩味,“我们这儿正好缺个开锁的,老弟,你要不要入伙?”
跟这帮五大三粗奇形怪状的山匪比起来,陆衣锦确实显得秀气不少。他冷冷道:“不用了。”
李沛接过话头,把他们的打算讲了讲,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怒意:“老百姓都要饿死了,他们还把粮都藏在仓库里……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得跟他们干一场!”
实际上她面前这帮人并不怎么在乎老百姓。但也许是李沛的语气很有说服力,又或者她的态度没有丝毫作伪,众人安静了一瞬。
杜老五喝了一口酒,沉声道:“抢劫官仓形同造反,你知道吗?”
“不需要你们动手”陆衣锦冷道,“只是放出烟幕弹让他们紧张……事成之后我八你二,我们得到的都分给百姓,你们那份随便处置。”
事实上,暴雨不断,黑风寨的口粮确实也不宽裕了。就算李沛他们不来,他们本也打算下山劫掠一番。眼下这桩交易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他们不用真的动手,麻烦便找不到他们身上——谁让官府的情报出错了呢。
众匪一时看向杜老五,等他拍板。
杜老五大灌一口酒,流的满胡子都是,接着将酒壶猛的摔到地上,酒壶应声摔个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