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门一如既往的繁忙,守城的士兵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如织的人流一分为二,像在躲避什么。
只见三个浑身又是血又是土,衣服破破烂烂的人从两股人流之间走出来,出现在眼前。其中站在中间的少女扛了个大水缸,缸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这士兵是家里找关系塞进来看城门的,本来说是个小有油水绝对安全的工作,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这幕,下意识后退,后腰却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班长:“去,问问他们干嘛的!”
他不情不愿的挪过去,还没开口,三人中那个站姿随意的男子说道:“我们杀了东山的妖怪,在哪领赏?”
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二姨就是因为惧怕猛兽才从东山搬走的。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办,小跑回去报告班长。
经过陆衣锦一番巧舌如簧的宣讲,班长当场对他们深信不疑,并主动提出将他们带往京都护卫队领奖。护卫队的总部离这里不远,班长边走边说:“感谢,感谢啊!我们这些年不堪其扰,现下终于能过个安生日子了。”
陆衣锦谦虚的笑了:“应该的,应该的,不为民除害,怎么担的起一个侠字?您也看出来了,我们仨昨天是拼上命了,不过能还地方百姓一片安宁,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走的不慢,说话间已经到了。护卫队总部高大威猛,崭新锃亮,非常有京都风格。班长同里面的人交涉了一下,便有人领他们进到内院。
李沛把大缸放到地上,有穿官衣的人带着拿算盘的过来,陆衣锦同他们详谈一番,穿官衣的疑道:“如何证明这便是闹事的怪兽,岂知不是你等随意捉了什么动物来冒充呢”
李沛闻言心中不爽,倒提大缸把尸体倒了出来。
一众官员看到她的力气已然吃了一惊,再看到地上那团人面兽毛、血呼啦的东西,更是头脑发懵,有刚吃过早饭的甚至忍不住跑到树下吐起来。其中一个边吐边说:“快……快给他们钱,连这东西一道弄走……”
拿算盘的立刻行动起来,毕竟七百两对他们来说就是手指缝漏出的沙,跟解除东山的心头大患完全没有可比性——何况这告示当时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贴的,随便写了个低额奖金。
他们部里怎么闹,李沛他们是不在乎的。李沛看到七百两的银票,高兴的直蹦高:“饿死我了!找个馆子搓一顿!”
陆衣锦按住她:“你现在这个样子哪个馆子敢让你进?”然后几乎是强押着她送进大众浴池。两个时辰后,焕然一新,吃饱喝足的三人终于回到了彭府。荣飞燕都急死了,她昨晚差点报官,见到这三个人上来就一人给了一拳。
家里多了几个人,原来是彭宽出了嫁的女儿带着孩子回门。那孩子跟壮壮差不多大,两人很快跟小狗玩到一起。
彭宽的女儿名叫彭兆儿,此刻正和彭夫人喝茶聊天,她身着桔红色纺纱连襟群,头上手腕都带着镶金碧绿翡翠,长得颇像彭夫人,只是年轻许多。荣飞燕悄悄对李沛说:“听说她嫁的相当不错,婆家是个什么小官。”李沛兴趣不大,只连连点头。
见他们回来,彭夫人热情引见,彭兆儿也笑到:“刚才就听母亲念叨几位的风姿,果然是少年侠义,还得多谢你们救了我小弟。”语气既亲切又端庄,李沛他们也心生好感,连忙回应不用客气。
在场的还有一个女子,看着比彭兆儿小一些,五官不怎么突出,但面庞也算白净。彭兆儿介绍这是夫家的堂妹杜月,正好陪她出门散散心。
陆衣锦见那堂妹并不跟他们打招呼,只不时偷瞄张鹤泽。他心里觉得好笑,顺手推了一把张鹤泽的腰。
张鹤泽猝不及防险些摔倒,待站稳发现已经站到了门面的位置,只能行了个礼。
杜月看了眼他左臂空荡荡的衣袖,眼中的热情瞬间消失了。
众人一同用过午饭,李沛在游廊消食,碰到了来找她玩的荣飞燕。荣飞燕拉过李沛,小声说道:“我看这个杜月可不是出来散心的,哪有跟嫂嫂跑到娘家散心的道理。”
“啊?可能是串串亲戚吧”
“非也非也”荣飞燕神秘的摇摇手指,“看她二十七八,并未婚配,这在官眷里是很少见的。你再想想彭府还有谁——彭游啊!老大难对老大难,明显是要他们相看一场,点个鸳鸯。”
李沛脑子早都飞了,她真的不太在乎谁跟谁相亲,只嗯嗯啊啊的应答着。荣飞燕难免气馁,心想还不如找陆衣锦八卦呢。
当面不说人背后不说鬼,才往前又走了两步还真碰到了杜月。她端坐在石桌前,不知在看什么书。荣飞燕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姐姐在看什么呢?”
杜月对她倒是没那么冷淡,此刻微微一笑:“妹妹来了。富记胭脂铺新出了一批胭脂,我在挑颜色——我们杜家向来是第一批拿到图册的。”
荣飞燕凑过去看了看,原来这个小册子不知道用什么特殊材质制作,每种胭脂都在页面抹了一道,又于下方记了型号颜色。如此顾客不但能直观看到商品的颜色,甚至对材质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