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脑海中蓦地回想起千春楼那夜种种,心中登时反上来一阵后怕,只感觉后背都湿了。他正要开口,前方李沛催促道:“到啦!”
原来山头与村落距离不远,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
陆衣锦缓了好几缓,情绪才镇定下来。当即匆匆道:“真是它也不碍的,眼下只有你我知道它的位置,一切等出去再说。”二人不再多想,平复心情跟了上去。
李沛等他们半天,埋怨他们脚慢,陆衣锦笑着说张鹤泽方才要在小水洼补妆。张鹤泽听到差点把瓷盆拍他脸上。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三个人把锅碗瓢盆在面前摆好,做好了准备。
李沛果断举起铁锹打向瓷盆,后者应声而碎。
陆衣锦头都大了。
他抢过仅剩的另一个盆,又拿起两根筷子:“这么敲,看着啊”说罢大声唱起来:“竹板打着进街来,住户买卖两边排;也有买的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大掌柜的真不错,站在门口一劲乐;你把铜子给几个,拿回家去好治饿诶好!治!饿!”
他的演奏节奏性娱乐性兼具,听的李沛师兄妹站起来鼓掌叫好。陆衣锦抱拳拱手表示感谢。
李沛佩服不已:“你真厉害!这么大段的词怎么记下来的!”
陆衣锦嘿然一笑:“以前要过饭”
他演示一遍,李沛也明白了重要的不是敲击的力量,而是发出的声响多大。她稍一琢磨就掌握了力道的关窍,用巧劲敲出很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坡。
三个人敲敲打打,把林子中的鸟都烦走了,可是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见着谁来。
李沛挠了挠头:“不是就在东山嘛,东山也没那么大啊”话还没说完,只见陆衣锦瞪大眼睛指着她身后。
李沛瞬间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跳到远处。在她离地的那一刻,什么东西扑了过来,上下颌发出咔吃的响声。跳开之后李沛才发现,自己原来的位置站着一匹狼。
“不是吧,真把狼招来了……”她说话很少命中,没想到这次预言的的很对。她十分费解:“这里可是居住区,哪来的狼啊?”
张鹤泽果断拔剑:“恐怕因为住户搬走,它们的活动范围也大了。狼都是一群一起行动的,小心!”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狼的眼睛隐隐闪着绿光。它一击不中,表现出非常恼怒的样子,又像李沛扑去。李沛看准时机手起刀落,狼还没落地,颈部的动脉已经被切断,血溅了一地。
她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忽然赶到背后有杀意,果断转身,将将避开另一匹狼的袭击。
太阳落山后天黑的很快,周围的村子又没有住人,此刻他们几乎已经看不到对方,三人心中都暗叫不好。
祸不单行,他们还没来得及沟通,只看到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竟没有留下一个可以逃跑的出口。若是平时倒也并不怎么可怕,只是此刻天色大黑,连脚下踩在哪都看不清,真打起来十分麻烦。
陆衣锦紧紧攥着匕首,一个头两个大。那二人拿的都是长兵器,无论如何也有回转的余地,他该怎么办,近身肉搏吗,他可打不过。
张鹤泽的声音忽然传来:“小陆,你那弹指神功练的如何了。”
他如梦方醒,是啊,自己现在也是带功夫的人。但虽然他有练习,目前也只能达到击中静止的陶罐的水平,更从来没在实战中运用过,当下面苦道:“不怎么样”
“记住,气从海中生,海是不会被抽干的。”张鹤泽说完就冲了出去,对面的狼群也好似接到了进攻的信号,一拥而上。一匹狼绕到他身前,后爪登地,猛的扑将上来。张鹤泽霎时调转剑锋,剑正好从眼睛中间穿过那狼的头骨。
最难的不是杀狼,而是感受它们的位置和动作。因为看不见,他只能从声音判断位置,但有三四匹狼围着他进攻,轮流攻击他的薄弱部位,有时候听不出来。好几次险些受伤,衣袖都被咬破了。他第一次跟狼群对打,并不十分了解它们的身体构造,加之视物模糊,攻击起来也不得法,无法砍到致命部位。那几匹狼受了伤凶性更甚,张开血盆大口撕咬。
这么下去不行,他听到李沛陆衣锦也在奋力搏斗,心中十分焦急。若只是他自己也罢了,但现在同伴身处险境,他很想尽快解决掉这边去帮他们。越急越乱,步伐反而有点不稳了。
师傅的话猝然在耳边响起:“老三,你遇到事情容易慌,在对战中这可能是致命的。”
张鹤泽深吸一口气,猛的将内力传达到周身每个角落——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他早已将内力运用的炉火纯青。他心里想着反正看不到,干脆闭上眼睛。
一匹狼抓住时机,在他左臂猛的咬了一口,如果不是他没有左手,恐怕现在手已经被咬掉了。那狼一击不中,后爪在地上一点再次攻来,尖牙将张鹤泽的大腿生生划出个口来。
痛觉刺激了神经,在腿与狼口接触的一刹那,张鹤泽人没有动,有什么感官却好像醒了,不是嗅觉,视觉,听觉,触觉,而是什么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