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鹤想了想,挑了自己最最想知道的先问。
“爹爹之前说不愿违背礼教遭人不齿,为何现在却……现在却被别人知道也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龚肃羽躺下之后就感觉十分困倦,翻了个身面朝蓝鹤的肚子,合着眼皮耐心回答她:
“之前是我不想授人以柄,但既然做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也没什么好心虚的。我要是遮遮掩掩的,旁人倒以为拿住了我的弱点,更会将你我之事当做不可告人的Yin私津津乐道。
相反我越是无所谓,他们嚼舌根的时候便越无趣,也没法拿这件事来要挟我。所以锦衣卫密报给皇上,于我而言是好事,比他从攻讦我的人那里听到闲言碎语要好得多。”
蓝鹤一听,胸中豁然开朗,对公爹的心机魄力佩服至极,同时也对他脸皮厚的程度刮目相看。
“爹爹好生厉害,确实是这个道理,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么深,就算想到了,也没这脸……额,这份气魄去做。”差点说成脸皮,好险好险。
龚肃羽在她腰上轻轻拧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拿定主意将来一定要想办法娶你,身边的人本就瞒不了一辈子,你要知道若我只是突然说要娶你,他们必然会拼命反对,但现在让他们知道我们已有私情,他们自然更厌恶私通,我再娶你,他们便不会那么抗拒。”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逐渐含糊不清,“再说自己身边的人都瞒着,整天让你爬屋顶翻墙偷偷摸摸的,我也舍不得啊。总之丢脸的事做也做了……为了心仪之人……只好把脸给扔了……舍不了孩子……”
蓝鹤眼看着公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虽然原本还想问问什么“一箭三雕”,龚衡什么事情拜托了裴先生,但这些都没有让心上人舒舒服服睡一觉来得要紧。
她痴痴地看着公爹睡着时俊秀温雅的侧颜,视线从上往下正好可以穿过领缘缝隙看到锁骨边上的那颗小小的痣,有心想要摸一摸,又怕吵到他。
安睡的公爹不带平时的威仪,却多了恬静闲适,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醒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脆弱感,让小蓝鹤越看越喜欢,连一颗痣都显得特别可爱,觉得自己从前跟着荣亲王或是太妃去光华寺烧了那么多次香,没白去!真灵验!能让她遇上这么好的人,又好看又厉害对她又好。
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和他天天在一起,和他相亲相爱,真好。
昨晚彻夜未眠的龚阁老,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月朗星疏。蓝鹤不舍得叫醒他,其他人更不敢吵到他,结果天黑下来后不能继续看书的蓝鹤自己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龚阁老醒来时,就看见房里昏暗一片,小蓝鹤歪着身体,胳膊搁在扶手上,手撑着小脑袋打瞌睡,心想自己一觉睡了那么久,小心肝的腿肯定已经被压麻了。
他掀开毯子起身下地,整了整衣袍穿好鹤氅,握住蓝鹤肩膀轻轻晃醒她,“阿撵,醒醒,跟爹爹去吃点东西再睡。”随后把睡眼惺忪的蓝鹤打横抱在怀里去膳厅。
“老爷?您这是……”
龚肃羽沿着抄手游廊正走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余姨娘带着丫鬟从游廊一侧的圆拱门里穿了进来,刚巧看到他。
月光朦胧,余姨娘看到龚老爷手里抱了个人,本就惊讶万分,待他转过身来之后定睛一瞧,认出这女子居然是龚衡的妻子蓝鹤,犹如五雷轰顶,半张着嘴瞠目结舌楞在那里。
蓝鹤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了余姨娘,也惊得清醒了七八分,可是现在被公爹抱在手上,躲都没处躲,完全就是被人当场捉了jian。她呆呆地看了看余姨娘,羞得无地自容,心里又害怕慌乱,也没法行礼,最后干脆掩耳盗铃,别过头去把脸埋进公爹怀里又当起了鸵鸟。
龚肃羽面无表情等了半天,不见震惊的余姨娘开口说事,蓝鹤生得再娇小,手里抱着一个大活人也不轻松,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到膳厅去坐下说吧。”
说完便抱着儿媳大步离去,留下惊呆的余姨娘和丫鬟在夜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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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蓝鹤:自从和爹爹搞在一起后,我的隐私就不断被暴露给身边的人,孟错,梁剑星,皇上,匪石院的仆人,裴先生,现在是余姨娘,我觉得很快所有人都要知道我扒灰了,这令我的心脏难以承受。
龚阁老:你不是说你是贪图眼前只顾今朝的人嘛,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蓝鹤:后悔倒没有,但我脸皮薄,不像爹爹。
龚阁老:你什么意思?哼,只要我不觉得丢脸,就没人能让我觉得丢脸。
猫猫:就是,要脸不扒灰,扒灰不要脸。原来小蓝鹤才是那个又当又立的人。
蓝鹤:难道见不得光的事捂严实点也有错吗?心好累,真想问爹爹借两层脸皮用用。
龚阁老:你够了,再敢说我脸皮厚我就把你赶回一苇小筑,以后别来找我了。
蓝鹤:呜呜呜,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