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已经蒙蒙亮了。光透过红纱帐照了进来,刘疆睁开了眼睛。这个时辰对于平时要上朝的他来说已经有点晚了,但是太子纳侧妃可以休沐三日,他也便让自己躺到了这个时候。
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欢这样懒洋洋的静谧,没有亟需处理的政务,没有需要安抚的爱妻,有的只是冬日中暖和的被窝。他胸前有一个毛茸茸的人窝着,本来她是向着墙躺的,早上又窝到了他的怀里。斯年的被子被一双玉臂压在腰处,露出光洁的身子,两团丰润挤在一起像想要惹人咬一口的年糕。不过面对此情此景,刘疆没法生出太多旖旎的情思这个小猴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的,将他的头发压在了身下,好不容易轻轻抽出来,有几缕和她的缠在了一起,解也解不开。
德柱公公在殿门口绕了好几圈,不住地往自己手中的怀表瞅。
说起这怀表,德柱是很得意的,皇后娘娘看他服侍太子殿下服侍得好,让身边的大姑姑亲赏的,别人只有羡慕的份。但是现在徳柱顾不上得意,这都过了五更天了,太子还没叫人进去服侍。
他伺候殿下十多年,殿下都是四更就起床,刚刚大婚那会儿也没耽搁过,怎么今天这个时候还不起呢。徳柱暗自在心里着急上火。太子妃娘娘那边的敏姑姑都来请人过去用膳了,他好不容易糊弄着,这时间一长人家不得明白过来么。到时候周娘娘眉毛一竖,太子是温柔小意了,他可得连带着吃挂落啊。徳柱在窗外踱来踱去的时候,听到殿下轻声唤人,他连忙小步悄悄地走过去。
一进去就看见殿下握着一缕头发在床沿坐着,身侧还有玉白的一张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徳柱连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太子正在把侧妃娘娘的手臂挪进被窝里。
去找把剪子来,刘疆小声吩咐到。徳柱公公连忙应声,回转去外间找了把梳眉剪。这种小巧物事多为女子所用,在梳妆上鬓时整理碎发。如果不是昨夜太子纳侧妃,侧妃娘娘也在清远殿起居,这样Jing致的女子物事是断断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刘疆看了一眼便接过剪子,将缠在一起的头发绞了下来,拿在手里。徳柱公公带人进来伺候洗漱时见太子出了里间,到了东边的暖阁里,心里一凛,吩咐手下的人做事当心,不要吵了主子休息。
徳柱跪在地上为太子殿下整理革带,把太子妃请人用早膳的事情缓缓说了,太子没什么反应,他的动作更快了些。刘疆看到放在一旁的头发,缠得乱糟糟地,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他错了,他是太子,是夫君,是天底下最不应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人,方才的静谧只是未醒的美梦。婉仪是他的爱妻,他为她的安稳幸福付出得还不够,所以她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是应该去看看她。只是
吩咐把这个装好,给侧妃娘娘吧。他将那缕头发放在手心里,他们俩的头发都极好,乌黑滑亮,方才那把小剪刀差点绞不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把头发缠成这样的。人人都说聪明,我看有点傻气。刘疆在心里想着,气顺了一些。
得嘞,徳柱低眉顺眼地应是,心里揣摩着,太子妃这数年如一日悬挂在东宫上的月亮,是不是得稍微分点光给别人了。
昭元殿
殿下尝尝,这是南来的莼菜羹。难得他们冬日里弄了这个来。周婉仪轻柔地将汤羹乘进碗里,双手奉给太子殿下。
他在碗递到一半的时候就伸手来接:小心烫。太子妃低头一笑,五年的东宫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眉目鲜妍恍如初见。这样小心,有什么事么?刘疆笑笑,刚刚过来看到这一大桌子菜有点惊讶,热气腾腾的,想必是算好了时间。
宫里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想要瞧一瞧李侧妃,让我明日带她进宫给诸位娘娘都瞧一瞧。太子妃绞着手中的帕子,依然挂着笑。太子见状便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一手将她牵过来环在了怀里,揉了揉她的脸:不高兴笑就不要笑,你又是没人撑腰。
周太子妃的脸便耷拉了下来:我很知道有人撑腰,不过能撑几时呢。我五年都没有喜讯,娘娘也是担心,觉得我霸着你不给别人沾。说罢便双手交叠环住了他的脖子。刘疆正了正身子说:娘娘有娘娘的道理,不是我们可以说的。明天把淳意也带去,给昭仪娘娘瞧瞧。周婉仪忙忙找补:殿下放心,我不会在娘娘面前找他们麻烦的。扯着刘疆的衣袖撒娇。
太子揉了揉眉心,示意婉仪回到位子上。最近他实在是劳累得紧。朝堂上盐税年前扯了半个月,这年过完了还没理清。家里婉仪又不懂事,怕这个怕那个的,丝毫不了解他的一片心。但愿一切顺利,崔良娣也能和宫中昭仪娘娘搭上几句话吧。
嗯~斯年从梦中醒来,脸颊上的轻红直连眼皮。扯了扯胸前的肚兜,心里好奇怎么穿了这个,捂得她闷得慌。但是她没有多想,用手试了试脸颊的温度,滚烫羞人。她不禁怀疑起自己嫁人之后是不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昨天脱得光溜溜在太子面前诱惑也没成功就算了,居然做这种梦!
年年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脖弯处,整个人都贴在她的后背上。他的体温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