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晚,七点多才完全天黑,我和江妄在桥边,浸在夜色之中,徐徐喝酒。
清凉的晚风拂过脸颊,扬起零碎的发丝,江妄在我旁边,穿着一身黑,整个人浸在夏夜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易拉罐。
桥下波光荡漾,我感觉我的思绪也渐渐飘渺起来,江妄说我头发乱了,凝视片刻之后上手为我整理头发,上扬暧昧的眉眼间尽是温柔。
我觉得他这深情款款的模样装得不错。
含笑望他,我直言不讳地说:江妄,你不会在勾引我吧?
江妄特无奈地笑了笑,一排大白牙露了出来,他眨了下细长的眼睛,说:我只是想听故事。
反正都已经被他看破了,我也莫名对他产生了不知所谓的信任,那讲讲也无妨。
我是一个孤儿,打我记事起我就无父无母,和其他同样被遗弃的孩子们在福利院里长大。
我很小就意识到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年纪小的孩子不懂人心,会哭会笑会闹,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我不会。
我好像丧失了某些感情,我不会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思考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看到兔子死了而难过,更不会像他们一样因为领养家庭没选择我而哭泣。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简单,想要什么,想法设法去得到,得不到,就动脑子再试一次,如果再不成功,就设计出一个更加Jing妙绝lun的计划。
所有事情都具有不确定性,但是人心可以被摆布的,任何情况都是可以被考虑在内的,很多分支也都可以有解决措施的,步骤可以被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实施的,计划也是可以被完美演绎的。
我记东西很快,几乎瞟一眼脑海里就有一个大概,记住就忘不掉了。
院长说我这么聪明一定很快被领养,可我却从没想过这件事,我对目前这个环境不算满意,但我也没有去新家庭的心思,没什么原因,我就是单纯的不想。
所以我就把自己变得泯然众人,学着装着他们的模样,我仿佛就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孩子。
也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特别大的愿望,所以我总会顺顺利利悄无声息地达成我的目标。
我想成为那个男孩子的妹妹,我果真如愿以偿;我想切身感受一下无助这种情感,我真的被白悦然盯上;我想继续玩游戏,想看白悦然气急败坏,她的竹马轻而易举地就上了钩。
白悦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就是故意的,在学校里时耍手段把应风抢过来,在公司里也是听到他助理给白悦然通风报信,故意瞅准了时机走在他旁边,佯装摔倒让他下意识地扶住我,从而让白悦然看到。
之前念书的时候,我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我的手段,只故意留给她一两个挑衅的眼神,她霎时懂了,四处说我居心叵测。
虽然碍于她的家庭势力,周围人应和她的话,可没人相信一个外表和性格都柔软无害的我,会有意找她的不自在,甚至设法得到她喜欢的人。
应风是小说里典型的白月光,家境富裕,在万众瞩目下长大,长相优越,成绩优异,性格开朗,人品也不错,会为别人打抱不平。
那个傍晚,在Cao场上,做了万全准备之后,我看准时机,撞上了要去足球场叫他的白悦然。
我倒了下去,耳机也摔下。
白悦然和她的跟班自然会对我骂骂咧咧,这边动静有些大,应风也当然会看过来,像他这种少年,同情心泛滥,本来就看不惯白悦然乖张的作风,当然会跑过来行侠仗义。
我的脚扭到了,他当着白悦然的面伸手扶起了我。
他对白悦然冷眼,喜欢的男生和讨厌的女生有了肢体接触,白悦然气得直冒烟,话也没过脑子直接开口冲他,应风更加厌烦。
而我在他扶我去医务室的路上,在余晖下冲他露出一个柔弱无辜的笑,满怀歉意地轻声说道: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
少年正义感凛然,同理心拉满,我再在他面前晃几圈,他对我渐渐生出了想要保护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知不觉地上了钩。
应风护着我,白悦然更加恼怒暴躁,我就静静地看着她这副模样,直到我心底不会再对此产生快感。
在我想要叫停的时候,我哥出事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在乎的人,我哥是唯一一个。
正好这时应风的母亲约我喝茶,我收了钱给我哥治疗,心中没有半分对利用应风的愧疚,对收取分手费的局促,只有对我哥伤情的担心,和愿我哥快点康复的祈祷。
我哥好了起来,我也毕了业,平庸凄惨的高中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学的日子我换了风格,和人相处分寸适当,学业上也锋芒外露,但总是安安静静很踏实的样子,这种性格很难让人讨厌。
一切对我来说都唾手可得,稍微动点脑筋就能得到,生活平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