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阵噼里啪啦,七星气得撒开了四条腿在屋里狂奔,茶几上的小物件都被她扫到地上,还好家里几乎没有玻璃用具,不然这会儿要满地的玻璃碴子。
她疯狂回头舔着自己的毛,嘴里骂骂咧咧。
楚君月趴在地上摸着那些被她打落的东西,将它们一一捡起,然后耳边充斥着七星骂娘的声音,他忍不住笑出声。
这种喧闹是平日里不会从这间老屋中传出的,楚君月还算得上是一个乐观的人,可是他总是一人待着,总不能自言自语讲笑话给自己听。
他觉得挺好的。
七星舔着毛,抬头看到楚君月傻愣着站在一旁笑,她怒:我洁白的毛!
听到七星带了怒气的声音,楚君月装出可怜的样子:那,那要不我帮你洗洗......
他想反正猫都不爱洗澡。谁知道七星直接就答应了,并且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肩膀,冷不丁地让他一个趔趄,还是手快扶了沙发,不然连人带猫一起摔翻。
七星的四个小爪子都踩在楚君月一边的肩头,说实话,他身型有些消瘦,肩膀也是削薄的,这让七星只能伸出来一点钩子似的尖爪,扯住他衣服的布料。
她像是一个骑在骏马上的指挥官:向着浴室!前进!
虽然只是一只猫,重量怎么也有七八斤,这么大团毛茸茸的东西站在肩上,楚君月只能歪着脖子,好让七星站得稳一些,本来走起来顺畅的路,不过几米的距离,两个人走得歪歪扭扭,七星还乱七八糟的指着方向,让他几乎在自己家里迷了路。
楚君月家里的浴室还是几十年前装修的,也没用什么干shi分离,一进门时马桶,然后挨着是洗手台,再旁边是浴缸,小小三四平见方的浴室,散发着chao气。
他蹲下身,把七星小心地从肩膀上抱下来,放进浴缸里。
拿下花洒对着地板放了好一会儿的水,才感觉到热气,调好温度后,摸了摸七星的位置,才把水慢慢淋在她的身上。
手中柔软的毛发被水淋shi,他小心地把握着水流的方向,不让水进到七星的眼睛里。
白色的猫眯着她宝石似的眼睛,看着面前双目无神却小心翼翼的少年。
手下的触感突然变了。上一秒楚君月刚刚拿过浴缸边的沐浴露挤到掌中,打算涂在七星的身上,结果却摸到一片属于人类的肌肤,光滑细腻。
他的动作僵住了:你干嘛变成人的样子......
七星一双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有区别吗?
楚君月又红了脸:你,猫和人能一样吗?
七星正色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就叫着相,猫和人不都是我吗?为什么给猫洗澡可以给人洗澡不可以?
虽然才正式和七星认识了不到十二个小时,但是楚君月已经彻底见识了这人跳脱的性格,偏偏他又说不过她,但是都说了要给她洗澡,难道把人扔在浴缸里?况且现在已经是九月的天,气温已经有些下降了,真把她扔在这里一定会感冒的。
这样想着,他红着脸,继续举着花洒,向七星的身上淋着水,手里的沐浴露刚刚都被他一惊之下甩出去了不少,只能再挤一些在手中。
可是这手啊,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摸到哪里都是软的,滑的,细的,这种感觉就像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明一样,是未知的全新的,楚君月轻轻抿着嘴,一条胳膊他已经反复洗了四次。
看他手下颤抖,七星探出脑袋往下腿间看了一眼,果然又支起了小帐篷。
七星笑了起来,做作地拿出她在新闻联播学到的播音腔:亲爱的恩人,请问您的愿望是否是痛痛快快地与一位美女发生性关系呢?
楚君月脚下一滑,差点跌坐下去:你别闹了。
然后又结结巴巴补充道:就是,这,这种事情,是不能当作愿望去许愿的。
七星倒是不解了:为什么啊?不是你们这个年龄的男孩儿都挺想的吗?再说你一个瞎子,估计也没啥机会找女朋友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直接到楚君月感觉自己口腔中传来血腥味,似乎是不小心咬破了舌尖,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去。
楚君月低头,他的声音在水流声中显得不太清晰:那你还好意思使唤一个瞎子给你洗澡。
七星理直气壮:我是小猫咪呀,瞎子怎么了,瞎子不是人吗?是人就要伺候小猫咪!
噗嗤。楚君月真的笑出了声:瞎子也是人,是人就要伺候小猫咪,你说得对。
七星毫不客气使唤他:那你还不好好给我洗?
楚君月叹气,拿起她另一只胳膊搓了起来。
七星无语:你别只洗胳膊啊。
楚君月:我就是愚蠢的凡人,你还是变回猫吧,我好好伺候你,不然我真的洗不了,一会儿你要感冒了。
几十年前装修那会儿也没有什么浴霸,屋里只有一盏时明时暗的破灯,一个透气的小窗户对着楼道。九月的天确实有些转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