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过后,离新年也越来越近。
年前几天,贺家开始忙着准备年货和各种礼品。今年,贺家两个老人都在小儿子贺正南家过年,其他儿子也陆陆续续买了各种东西送到这里,西山别墅久违地热闹起来,年味十足。
顾念到长辈在家,贺行洲这几日都被周桐女士一个电话叫回家,今儿更是打了好几个电话。
手表上的指针转到20点时,贺行洲才慢悠悠地驱车回西山,他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但家里还是坐了一屋子人,二伯和姐姐也在家,视线扫过去,直接对上堂弟贺朝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洲哥回来了!
众人自然也听到了院子里车子熄灭引擎的声音,只是这会儿老爷子贺兴国冷着张脸,谁也没直接去打招呼。
贺朝一向皮,下午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西山这边,为的就是奚落下这位堂哥,要知道自己小时候可没少被欺负。
爷爷,三叔,小洲哥回来了。
一旁的孙华瞪了一眼贺朝,又拿手肘碰了碰贺兴国,老爷子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开口:你去找文家那小子了?
贺兴国从上面退下去后,文家作为另一方后起之秀,如今早已是体制内一把手,文家的大儿子前几年也走起了选调路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近风头正盛。
他们打小一个院儿里长大,关系自然亲近,贺文两家关系也不错。
贺兴国当然不会反对贺行洲与文家小子的来往,但年后正值上头部门人员调动,他无意让贺家站队,尤其还是因为一个女孩子。
小洲,这可不是贺家孩子该有的出息。
出息贺行洲站在沙发几米外的吊灯下,高大身影有一瞬停顿,低声又重复了一遍这俩字,随后朝家里人走过去,停在贺兴国面前,那爷爷觉得我该有多大出息?和您一样?还是该和我爸一样?
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周桐听到他这句冷声冷语的话有些惊到,丈夫贺正南使了下眼色,随即皱眉轻斥了儿子一句。
让他说。贺兴国抬手打断周桐,低头轻抿了口茶,表情倒也还是淡定。
出息不是该做什么,是你能做什么,又能做出什么。
他有能力,有资本,既然有些事可以去做,又为何要畏手畏脚。
以前创业失败过,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轻而易举就被别人一句接班父亲公司就行而打击到,一度自我怀疑,没有方向。
这段经历跟陈湉提过,她笑着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本身就很酷,失败又能如何呢。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倒是自己矫情上了。
这么说,是我多虑了。贺兴国悟出点画外音,抬眼看向自己带大的孩子。
一句话,客厅气氛再次冷凝,贺朝从桌上拿了个苹果,轻咳了几声,拉着堂姐去了楼上。
周桐也是无奈,爷孙俩今年是犯冲吧,她尴尬地笑了一声,眼神求助对面的婆婆孙华。
怎么会,小洲这孩子
贺行洲听到这句话眉头轻皱,接着挽起衣服袖子,俯身拿起茶壶给贺兴国添了点茶,双手递给他,爷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小时候是在贺兴国身边带大的,自是不会失了礼数和晚辈的谦卑。
贺兴国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口,茶水倒映的影子里,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胜算多少?
保底九成。
什么时候带小姑娘回家一趟?
等你们什么时候没有偏见再说。
年后选一天吧。
成交。
客厅其他人默契地没有搭话,听着他们爷孙俩打哑谜似的你来我往,寥寥几句,他们也听出贺兴国的意思,这是尊重小洲的决定了。
二楼的贺朝倚靠着扶手摇头咋舌,他就知道爷爷偏心。
大年三十的晚上,西山别墅笑声一片,间或又是小孩子几声叫唤,贺行洲在房间听着楼下的闹腾打消了过去的念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贺行洲点开划拉了几下,扫到一溜祝福语,那人的头像在最上面却动都不动。
他脑海里开始回放刚才饭间和贺朝的对话,国外帅哥可多了,大家都是同龄人,嫂子一定不会受欺负。
帅哥多,同龄人。
十分钟后,三楼露台。
阿洲?
怎么才接电话?
刚在吃饭,没拿手机。
贺行洲低头看了眼表,为自己的幼稚行径感到一丝好笑。
这头的陈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隔着电话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更是猜不透他心思。
贺行洲彷佛感应到她的心理,手臂支在露台上,低哑的声音穿进手机,回答了她的疑问,湉湉,新年快乐。
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耳朵,好似他就在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埋入她颈侧,温热的呼吸也扑到肌肤上,心里泛起一层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