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个背吉他的男生搭着手臂，不知道在说什么，太远了听不清。和他一样在窥探的还有季滢。他们聊了几句，季滢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脖子。
这个周末，一定要去接她回来。蒋鹤声想着想着，终于在贤者时间里睡着了。
翻来翻去，找到了一张她小时候幼儿园演出的光盘，上面是蒋襄的字迹。
她提出要回老楼住，并为此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他心里一沉，她还是要怪他，怪他越界，怪他恬不知耻地贴上来。
别的都囫囵吞枣，就她夸那男生有才华那一句听得特别清楚。
他拳头攥了攥，走过去，狠狠砸了两拳。
抱一抱，他说，我还想爱你。
她再坐上车时，像是变了个人，对于他的暗示，她直截了当地回绝。
他深知她也是动摇的，不然不会回应他。又或许是条件反射，毕竟他们吻过那么多次。
给她拨电话，她看见了，竟然犹豫了几秒才接。她看见了他，没能第一时间掩藏得住，蹦蹦跳跳向他跑来。
第一是她要和那个男生一起唱歌，第二是她下周的重要日子有了别的安排。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她挺开心的，但还是吃得不多，蒋鹤声看她小口吃饭都觉得着急。但她摸着肚子说饱了，那样子真的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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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这张光盘的内容放到电视机上，被全家人观摩的时候，她气得直跳脚，像只炸毛的小猫。他残忍地告诉她没有歌唱的天赋，言外之意是，叫她少和别的男的接触。
在一阵喧闹声中，他醒了过来，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了。马上看表，已经四点多了。他四处张望，真的看见了那张梦寐以求的面庞。
蒋鹤声很想冲过去抱住她，用尽全力和她纠缠，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忍住没动。
蒋鹤声办事一向利落，小半天的时间，老楼几乎被改造成了新房，除了冬冷夏热之外，没有一丝缺点，一切东西都是崭新的，没有半分腐旧的痕迹。
这段十几分钟的视频还没放完，蒋鹤声就射了。
那件事之后，他第一次放纵欲望，想着她的脸、她的身体、她高潮时说的“我爱你”。
想了想，没有说“永远”。
他明白了，她还别扭着。
她今天下午是有一堂课的，三点十分下课，走回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差不多三点半就能见到她了。
蒋鹤声走进厨房给她拿饭，两个人不知怎么就暧昧起来。他是个凡人，有最真实的爱欲，十次欲念里，他大概只能与自己对抗三次，此时此刻就是那七次之一。
她睡了，睡前允许他抱了一下。没拒绝就是允许。他为这个拥抱欢欣雀跃，再度失眠，于是慢慢踱上楼梯，躺在杂物间的地上找回忆。
不是见她的背影，也不是望她的窗户，更不是梦中她模糊的脸，是真真切切地面对面，可以说话，又或许可以拥抱。
“我永远爱你，h。”
周五下午，他有种学生时期隔很久见到异地恋女朋友的激动心情，手头还有些工作，索性丢到下周再做。他直接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急匆匆地抄最近的路赶到x城大学。
“女儿寒寒，六岁幼儿园毕业演出，特此纪念。20xx年x月x日。”
蒋鹤声心脏一阵酸痛，难以言说究竟为何。
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蜷缩在沙发上，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他快幻听了，一闭眼就是她
睡不睡都一样，反正梦里也是她。
蒋鹤声最近睡眠好一些了，但也没有那么好，等待的过程中，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却也没有睡得那么实，他能听见有说话的声音，有人笑有人喊，有校车停下来，有保安骑着电动车鸣笛被学生骂。
他尝到了她舌尖有豆子的醇香，有白糖的清甜，这些都是属于她的味道，这些味道诱使他吻得更深、更深。
他站在老楼的客厅中央，扫视了一遍这陈旧的过往。那扇门还敞开着，似乎还是那夜景象。
他划开手机，不知道该把这句话往什么地方发，想来想去，改成了微信签名。
幸好季滢是个嗓门大的，蒋鹤声勉强听见几句，前后猜测一番，就能知道个大概。
卧室的旧房门也被换掉了。
说到“永远”，蒋鹤声又想，她似乎从没有说过“我永远爱你”之类的话。爱只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生效，保质期是很短暂的。蒋鹤声开始后悔：他自己怎么也没有讲过“永远”呢？
h是寒，也是鹤。
夜晚的阳台很凉，晚风把烟柱吹得歪歪斜斜，他的叹息把它们撞散在广袤的黑夜中。她还是那么美，柔弱自有柔弱的破碎，骄纵起来又那么明艳调皮。他看着她的时候想，月光照在她的发顶，她发如雪，此刻算作他们的白头。
她讲那句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多在肉体极致欢愉的时候才讲。她这人轻易不讲爱恨，若是讲了，大约也是朝着“永远”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