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浅走出输ye大厅开始,卫翀便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刻意放慢步子,迟迟不见他上前,可她要是走快点,他倒也不会被她甩出多远的距离。
安的什么心不知道,真是有够无聊的。
许浅停下来,转身:有事?
有事。
有事说事。
卫翀从口袋伸出一只手,指指医院露台:这事适合坐着说。
许浅看一圈四周,露台上没什么人,她背手走向最里边的长椅,不再回头看他,但仍不忘对他勾勾手指。
卫翀慢慢踱步到她身边坐下,打一坐下便只顾抬头看灰蓝色的天空。
许浅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卫医生是有什么好听的医嘱需要讲吗?
有很多。
他停一下:就是不知道有的人会不会遵医嘱。
那看来卫医生的水平不怎么样,要不然病人也不会懒得听。
这个病人比较特殊。
卫翀转过头:必要的时候,只能采用特殊的治疗手段。
许浅:病人是怎么个特殊法?
卫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特别会骗人,特别遭人恨特别吸引人。
是么,许浅抿抿唇:那卫医生打算用哪种手段对付她?
准备了一个八字方针。
她的脸上有浅浅的小酒窝:让我猜猜看,该不会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
不是。
那是什么?
手给我,写给你看。
许浅大大方方地手心向上,送到他的手边。
卫翀略作沉yin,用手指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下八个字。
许浅待他逐字写完,她把手心握起来,连眼底的情绪一并敛去。她移开视线,改看他刚看过的天空,比刚来的时候暗一些,颜色也更深一些。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了。
她说完,再看他的时候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拾完毕,平静得像一汪泉水。
他在她的注视下静静开口:那个时候,你很难过吧。
许浅试图打个哈哈起身:是的,但过去了,我真的要去忙了。
许浅,卫翀带着一反常态的温柔与认真,他拉住她:我看过你们怎么谈恋爱,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你想聊什么,不如直接一点。
卫翀松开手:别这样看我,我从不主动骗人。
许浅笑: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骗就是骗。
她的笑带起他的:那我直接问,是不是因为你那个朋友,所以你和傅洵分开了?
他仰面看着她,神情是温柔的,也是令她感到放松和安全的。
许浅欲言又止,脸上的戒备和夜色消融在一起,她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思绪一步步倒退。
会不会是因为她太强势了,所以让他变心了。
会不会是因为还不够成熟,所以他说到但做不到。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都太骄傲,所以分开是难免的。
会不会是因为感情是流动的,所以人也是会变的
她每回忆起一个会不会的阶段,神色便会更落寞一分。
许浅沉溺在过往,仿佛又看到那个流着眼泪的伤心极了的许浅。
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急切地想要定义这段感情的结局,也急切地想把失败的原因归咎到一个人、一件事,甚至是一个规律上。
卫翀看着她安静而孤独的模样出神,她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度。
我没那么好,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倾诉欲来得未必合时宜,但又觉难得。
许浅坐回去,不无感叹: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怎么会眼光差到看上这种人,又何必没出息想念伤害我的人这些我都想过,但伤口不会因为被捂起来就不再流血的。
她把很多人挡在心门外,很早以前便开始了,但可能是卫翀看她的眼神太温柔也太专注,这一刻的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她愿意被他看到她是脆弱的。
你做的很好。
卫翀窥见她言语间被遮挡起来的脆弱和受伤。
他的声音有着无限的温柔和耐心:然后呢?
承认失败,然后面对。
承认自己对感情的态度不是那么快意恩仇的,承认即使到分手这一步还是会对对方留恋沉溺甚至期待的,承认过去爱情的存在和不可掌控,承认那段日子是闪闪发光的,承认对方是和自己一样还不错的人,承认他们可能幼稚但都努力扮演过成熟的大人
因为所以没有解救她。
既然那么可以。
既然变成这样了,那么好的她接受。
卫翀迅速理解了她的话,忍不住安慰她:分开不一定是失败,走不到底未必是遗憾,人生值得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