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像所有人建议的那样,暂停了昆山的工作,留在北京接受治疗。
他的疗程很规律,每周两次,到费馨的诊室。有的时候她会给他作测试顺带聊聊天,有时则是比较系统的机械化治疗,使用一些尖端仪器,连接他的Jing神场,模拟跃升条件下哨兵的Jing神场状态,进而刺激向导在受损区域进行自我疗愈。
曾弋总觉得后者带点副作用,因为他发觉自己在治疗后总是习惯性发呆,傻愣愣地戳在那儿神游。而费馨说他想太多,那不是副作用,是他本来就这样。
曾弋笑笑,他原来一直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么憨傻的一面,他不承认。其实他自己清楚,如果不是治疗副作用,那就是他在想心事,尤其是在想一些明明费解却又忍不住想探个究竟的事。
他的思索习惯是刨根究底,所以他不可避免地爱钻牛角尖。通常情况下,这除了让他在面对生疏的领域时显得慢热后进,在他熟悉的方面他经常深入浅出一语中的。而当他处理感情问题时,受到感性一面的制约,却变得难以厘清思路,这也是他习惯和周围人保持安全距离的缘由之一。
他尽量避免和能牵动他深层情感的对象接触太密,而云花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惜,他们已经牵扯太深了。
如他料想的那样,她划伤后受到了周旭帆细心地照料,轮不到自己插手,所以他自然失去了弥补亏欠的机会。
好在他现在是哨向处的闲人,总有空做点什么调整他和她的关系。
于是他向何歌阳申请,参与到哨核里去。
和哨核那群年轻的向导生活在一起,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集体生活状态。朝气蓬勃的氛围让他感到振奋,纵使沉疴加身,好像也变得无关紧要了。他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些低迷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的生活理念一向是简单,积极,奋进。抓着太多劳心的东西不放,真的会拖累他自在的脚步。
上午何歌阳把他叫去安排了一个任务。他一听头就大了,他这不刚才慢慢缓和了搭档关系,又让他来这个,这简直就是撩虎须啊,他说老何你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老何说得是人家不认识的,所以就都是尽量找外地人员,他还有个老战友刚好来北京,人一个大校也照样给拉来了,你就不能给个面子?再说,你不是演技好吗?
“我年纪大了,找小年轻不好吗?”
“你三十三不老,看起来也就十八。”
你要诚心夸我长的嫩,二十五也就罢了,十八就离谱。
“那云花呢?就不怕人认出她来?”
“不会的,她虽然在北京,但是我们哨核项目是保密的,一直封闭管理,没人认得出。”
曾弋只好苦笑着应下了这份差事。
下午,跑完十公里后,曾弋卷起短袖支着手臂坐在双杠上,望着各个训练场上热火朝天的战士们,他找回了熟悉的自己。
他不着急,他在等她经过——她每天都会来检查向导们的训练。
他吹了个口哨。
云花扭头看见了他。
他跳下来,落到她和她的向导们面前。
天热了,他的身上都是汗,T恤都给浸shi成墨绿色。
云花把毛巾递给他,他顺手接过来就擦,毛巾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她又递给他一瓶水,她刚游完泳买的,虽然她其实不会游泳——武装泅渡她基本就只能抱着漂浮物保持不死。
一众小伙子们看他俩这亲密样,忍不住瞎起哄,也要缠着云花:“排长,我也一身汗哪!”
云花宠溺又无奈道:“我口袋里还有纸巾。”
那小伙子刚要伸手去掏,瞬间就被曾弋拦下了。他接过云花手里的包,帮她腾出手来给这帮小兔崽子拿东西。
“排长,我也想喝水~”另一个向导也缠过来。
“想喝你自己买去!”曾弋怼他,说着直接挤到云花身边,把这群家伙全都从她身边隔离。
云花摇着头笑了笑,你赶走他们的样子,真像是我的男朋友。
曾弋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云花眉毛都竖起来,玩这么野吗?
“排长,你们说啥呢,神神秘秘的?”
“去去去,该散散了!”
虽然他“来路不明”,但看在他是排长的正牌搭档的份儿上,向导们都很给他面子,三三两两地走远了。
……
当夜,京城某酒吧兼夜店。
“我说搭档,你怎么突发奇想约我来这种地方啊。”云花刚落座就颇感不适,这儿昏暗又缭绕着烟雾,音乐吵到让她哨兵的脑袋嗡嗡的。
“聊聊天呗。喝点啥?”
聊天?在这儿?她白眼翻到天上:“随便,不喝酒。”
“你胃还不舒服啊?”他眉头皱起。
“好了,早好了。”
“对不起。”
“怎么了,上来就给我道歉。”这是太阳从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