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放当初搬来曲夜家的时候,带了两箱子的东西,如今离开,却足足收拾出了满满五箱并一个大提包,所幸原白是堆积木的高手,抱着比人高的这一摞稳如泰山,就静静站在门口看曲夜和罗放告别。
曲夜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虽然眼角还有些微红,大体上看起来还是个十分体面的前男友,他最后把一个小盒子塞到罗放手里,平静地开口道:
当初给你买的,没来得及送,拿着吧。
见罗放踌躇不定,他又面无表情道:不想要就出门丢了,我也不可能再送给别人。
罗放于是只得收下,小声说了句:再见。
曲夜点点头,同样道了声再见,随后转身回房关门,一气呵成,看上去是万分的洒脱。罗放被他这气势惊得愣在原地,琢磨了片刻,觉得他或许是忽然想通决定放下了,便也很快乐地跟着松了口气。
她如释重负地转过身去,然而没松快多久,才刚站定,就又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视线不经意之间略过窗户,经过客厅镜子反射,似乎正好和屋内的曲夜来了个短暂的对视。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幽幽的,缭绕着似有似无的怨气,正是个看负心人的架势。
这种事不能细想,一细想,罗放就觉得每个关节之间都像是上了锈,只是抬腿,就能听到吱吱呀呀令人牙根酸疼的刮擦声。
如此僵硬地走了两步,她又有点怀疑自己记忆的准确性来方才毕竟只是那么一瞥,看错了也有可能,不过无论是或者不是,也都无法再回头确认了,她只好仍旧刻意保持腰背的挺直,默默跟在原白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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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罗放开始在后座抱着箱子挑挑拣拣。
五个箱子里,起码有三箱是需要在回去前毁尸灭迹的,尤其衣物里还掺着情趣内衣之类的要命玩意,纠结之下,她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询问原白这种专业人士:
附近有没有能把垃圾处理得比较干净的地方?
原白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闻言调出地图看了眼,很快回答道:B区的垃圾都是当天运走的,您随便找个垃圾箱丢掉就可以,如果还不放心,一百五十公里外有个处理厂,负责将垃圾粉碎压块后运到帝都星外去做进一步处理,我们可以直接去那。
罗放想了想,又问:我今天做了什么,回去后你都会报告给皇兄么?
原白非常诚实地一点头:会,所以殿下,我建议您选择第二种方案。
这答案倒也在罗放意料之中,她没有第一时间做决定,而是先打开了曲夜给她的那个小盒子,看到里面闪闪亮亮的一枚戒指,不由又是一叹气,叹过气后合好盖子,将它塞到了提包的角落里。
罢了,收都收了,留个念想吧。
原白见罗放沉默,并没开口催促罗熠的指示很清楚,这一天里,十七皇女就是他唯一的效忠对象,那么无论她要做什么,自己都不需多说或者多问,听命令就好。
沉思良久,罗放终于还是开了口:先去帝国陆军第二研究所,我想见个朋友。
是。
这所谓朋友自然就是谢沉渊。经过一中午的离别愁绪,加之罗熠不在跟前,如此温和适宜的条件下,罗放心中渐渐催生出一种十分勇敢的理直气壮来我已经听你的话分了手,难道还不能跟前同事道个别么?
她斟酌着给谢沉渊发了消息,询问他是否有空,等会好去喝杯咖啡,消息一经发出,没隔多久,回信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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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选定的见面地点正是研究所旁边那家咖啡店。
罗放先一步到达,询问店员是否还有空包厢,好巧不巧,正好只剩下曲夜当初带她来的那间,她于是只得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开了房,鬼使神差地给自己点了一杯榛果拿铁。
等了没多久,一身工作打扮的谢沉渊笑盈盈地推门而入。
今天终于有空来找我了?
单看字面意思,这话无疑是带着一点委屈的,但从谢沉渊的嘴里说出来,却又十分的清爽利落,是句得体的开场白。
罗放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确实有点忙,要忙入职的事。
谢沉渊闻言点点头,在电子菜单上也给自己点了饮品,才又问道:具体是什么工作,这个能告诉我么?
负责对接工业部的特别助理。
不错呀,那以后说不定还有共事的机会。
接下来的谈话大多是罗放问谢沉渊答,这一个月来同事们怎么样,项目怎么样,原来的副总工又是怎么走的。罗放是不带目的地想到哪问到哪,因此颇显得有一搭没一搭。
她并非没意识到这点,每次觉得气氛陷入僵局了,就低头剥开一小块方糖掩饰局促,小勺搅啊搅,等想到新的话题,就端起杯子抿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