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你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女孩,当然也没有坏到家,你只是有那么点利己而已,是的,而已。
所以在做阿兹克的养女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心态难免产生了极大分歧,一面是为了回家,不惜破坏你们之间脆弱的平衡去引诱他上钩;一面是对阿兹克不该存在的、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早该发觉的,早该在你越来越期待他看完你的练习,只是为了收获他的一个嘉奖时就该发觉的,这个嘉奖甚至不是什么暧昧的话语或者新奇的小礼物,只是他的一句夸赞。
阿兹克明明很好看,他五官端正、明眉善目,如果他还在教书,一定是不少女学生暗许芳心的对象,他的每一节选修课都应当座无虚席,如果这里是日式轻小说世界,那一旦到情人节,他的桌上必定会堆满学生送的巧克力,他很有亲和力与魅力,他怎么看都不该与那个只要沾了性就变得扭曲又罪恶的称呼上去。
父亲。
这种情绪不像是喜欢,却比喜欢更像砒霜。
日历上十一月的日期已经被划掉大半,贝克兰德越来越冷,阿兹克的悬赏金额也越来越高,你们更换住处的频率越来越快,消息似乎传到了东区,你怕转角就能遇到手持枪械对着你的赏金猎人,每一天都要你过得惊心动魄。
连阿兹克都注意到你在鲁恩语练习中越来越多的错题,这个世界容纳不住你焦躁难安的灵魂,你想回家、想手机、WiFi、暖气还有你真正的爸爸妈妈。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你的勾引从隐晦变得更加大胆,几乎是要摆在台面上问阿兹克是否对你感兴趣,当他的手停在你停在你的头顶时,你炽热的眼神能将他烧穿;当他坐在你身旁写示范时,你与他贴近到能听到彼此自然的呼吸;当他从你的房间离开时,你又用着一副有话不直说的犹豫神情唤他的名字,最后弯弯绕绕回道一句晚安。你就不信他做过不止一次错误的选择之后,不会来再来一次。
可阿兹克在每晚回到自己房间时,面对你暧昧的语气也只是点头致意,笑呵呵地回上一句;晚安。
走廊没有灯,黑灯瞎火下要你连他的脸都看不真切,你却在脑海内自动补全环境渲染,他就那样脚步坚定地走回他的房间,他怎么能不回头?他的心怎么一点也不为此颤抖?
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的一切行动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同样的招数用在同龄人身上或许奏效,而阿兹克看你永远都像看自己年轻的、充满活力的女儿,他似乎看得懂你目光中暗藏的炽热情感,但他对比不置可否,好像你的所有行为只是源于年轻的头脑一时不清醒。
他又不碰你,他还要把你带在身边,连带着你也要四处逃亡,你本来没罪,一逃也逃出罪来了,和他并排的悬赏令就是证明。阿兹克要真的把你当女儿,干脆放你离开,放你去远一点的地方谋生好了,去那件封印物影响不到的地方。
阿兹克怎么会这么坚定不移地将你带在身边呢?在他看来,你分明是一个相处了没多久的女儿而已,或许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意愿,他根本没有那么在意你
阿兹克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第二种选择?你终于在阿兹克为你讲完题的夜晚问出口。
你指什么?阿兹克问道。他弯腰伏在你与座椅的上方,手上的笔刚圈出你漏洞百出的错题。
您看我也没有非凡能力,跟在你身边也会拖累您,您不是说那件神奇物品有范围限制吗?或许我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我的鲁恩语在您的教导下也有进步了,我可以去做打字员你滔滔不绝,干脆一股脑都向他说了,说了一半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于是你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一句话都成了犹犹豫豫的问句。您有没有想过,您把我留在身边也是那件神奇物品的安排?
我知道。阿兹克的回答出乎你的意料,却又在你的意料之中。
他不再说别的,笔也被他撂在桌面上,他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你几句:我还没有老到保护不了你的地步,早点睡吧,睡前记得把错题多看几遍。
你突然感到一阵委屈,盯着圆腹钢笔在桌面上咕噜噜滚动着,在它即将滚下桌面时一把抓住,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将他拦下:您难道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阿兹克转身看你,他的表情在灯光下是那样的温和,温和的不容置疑。下场是你失踪了整整两年。
对不起。你无法为自己辩解,拦着他的手只能有气无力的滑落。
我也需要为两年前的我道歉,但好在你还活着。阿兹克说完这句话便再次转身离去,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脚步在这一次似乎比往日要仓促一点。
这场还没开始就被你们强行终止的争吵以谈崩告终,你们的对话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你根本无从知晓那段没有的记忆里你对阿兹克做了什么。好在你不是毫无收获,在这次谈话中,你似乎找到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