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一般的孩子脆弱,所以很需要父亲陪伴,对吧?”雷澈垂下眼帘,睫毛在咖啡馥郁的蒸汽里微微颤动,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舔了舔唇角的泡沫,感叹:“有心机的女人真可怕,生下来的孩子得的是‘需要丈夫多关照’的病,为了博人眼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方青韵哭着喊出声,余皓岩第一次听出她的绝望
“当初是谁把她送上门的?那人也没事先通知我,我那天喝的酩酊大醉,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酒后乱性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事已至此,决不回头。
“青韵才刚刚生产,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议吧。”
“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不去在意他心里有别人,只要他不带回家,我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孩子还这么小,他都不肯回来看我们,我不知道嫁给他有什么意义。我......我想带着孩子离开。我不想再继续对我家人说谎了。孩子是他的,我想只要我说是我坚持,父亲再怎么样也不会怪罪他,您......您有什么想法吗?”
“哥,我没有责备雷澈的意思,但他在孩子出生之后一次都没有回过家,我真的....真的扛不住了,”方青韵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余皓岩感到这是要哭的前兆,与其打断,不如让她发泄出来。
“没有要紧的事,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他不确定雷澈想要的是云芷玥,而是那个渴望被证明能力的自己。即便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方青韵身上,雷澈依然无动于衷。
“没有......请稍等一下,”
“哥,我真是不明白,”雷澈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都市的车水马龙,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你明知道我对她没有感情。难道多个病殃殃的孩子,我就会父爱迸发?”
“雷澈!”余皓岩怒而起身,“你是孩子的父亲,有责任照顾他们母子。何况你那时有戒烟戒酒吗?孩子没有其他问题已是万幸。”
董事长办公室沙发上的余皓岩沉思着,觉得自己大大低估了雷澈对云芷玥的执念,曾经他们因她起冲突,未见雷澈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但随着江御珏掺合进来,有关云芷玥的一切都彻底改变了雷澈的决策和个性。
余皓岩已经许久没有迈进沿海别墅。雷澈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和玥儿在别墅共度的时光。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却成了别人的女友,而那个人偏偏是江御珏,着实有些讽刺。
要和云芷玥目前就职的公司谈合作,将人要过来,哪怕是借调也好。
周末,他便自己一个人来了。现下花已枯萎,院子里长了杂草,小院的植被跟着他的爱情一起有了破败之相。室外的秋千空空荡荡,椅子上枯叶寥寥,物是人非的场景让空虚加倍。所幸他“有备而来”,威士忌缓缓注入高脚杯。几杯下肚,身体逐渐放松,倦意像潮水般涌来。或许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余皓岩褪去外衣,倒在床上就睡下了。
“青韵,我无权干涉你们的生活。作为兄长,即便你们不在一起,也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雷澈辜负了你,我作为他的家人,替他向你道歉。只是离婚,还需要我们两家共同商量。”
“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在忙吗?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打。”
夜晚的到来使温度降低,等余皓岩醒来,看到方青韵打过电话。努力清醒头脑,回了过去。
“孩子得的是先心病,悉心照料不会有大碍。”
余皓岩等了几秒,方青韵似乎和话筒有些距离,她轻声支开了身边的人,才接着说,“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有些唐突,或许我该直接和雷澈说的,但考虑到两家人的感受,还是想先和您商量。”
余皓岩走到门口,侧头冷冷的抛下一句“你认为她爱现在的你吗?”,就离开了。门合上了,雷澈的不安全感再次袭上心头。他无法接受云芷玥对江御珏动心的事实,即便他知道和余皓岩取消婚约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她想要的哪是自由?她想要的是称心如意的人常相伴。为什么会偏执的想要得到她?仿佛她的心距离他越远,他越想得到。这渴望像是患了一场热伤风,虽然不正常的温度一点点上升,将他逼到绝境。理智成了狂热的吊线木偶。所有人都在庆祝他夺得董事长之位,他只觉得这是距离所爱之人更近一步的唯一办法。
“你以为我是为了安抚你,所以给个说法?”雷澈转过身看着余皓岩,“别自作多情了。是谁拆散我和我爱的女人?是谁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却没有保护好她,让我根本舍不得碰的女人被他人染指?是谁在父亲辞退她之后任由江远集团把她招走,根本不帮她想办法?又是谁连未婚妻都守不住,还要对别人指手画脚?!余总,希望你清楚,留你在这个位置上,是让你配合我击垮江远集团,夺回芷玥。即便她离开江远集团,我会跟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斗到底。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芷玥回归启明。如果你没好办法,那就少废话。”
有种不好的预感,余皓岩故作镇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