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樊灵枢终于眨了眨眼皮睡醒了。一睁开眼便看见床头上放着的一团红色麻绳,涣散的思绪渐渐回笼,他愣神半晌,忽然睁大眼睛。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来着?他怎么好像……呃……好像一丝不挂呢?樊灵枢骤然抓紧被子,紧张地回忆起来。他记得杜若昨天被迫绑了他,然而却没想到,杜若走后,那个小厮趁着他无力反抗给他吃了催情的药物。他一次性吃了不少,屋子里又点了催情香,凭他那点微薄的灵力根本压制不下药效。他只记得浑身越来越热,思路越来越不清楚,然后就,就断片了。
之后发生什么了?樊灵枢抓着被子的手不知不觉用力,把被子揪成皱皱的一团,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似乎没有被人这个那个。可是,一些模糊的片段却在他脑子里转悠个不停。相拥的体温、柔软触感的嘴唇、还有那双定定望着自己的杜若的眼睛。杜若!樊灵枢倒吸一口凉气,电光石火间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惊恐地想自己不会禽兽到把徒弟给……
“师父,起床啦。”杜若端着一盆洗脸水推门而入。樊灵枢眼角刚瞥见那抹绿色便心头一颤,接着条件反射地躲了起来。于是,站在门口端着脸盆的杜若看到白影一闪而过,然后床上便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大饭团。
“……师父。”杜若无语地放下脸盆朝床边走去,樊灵枢躲在被子里一声不吭。“怎么了?睡傻了?”杜若搭上被子用力一掀,居然没掀动。樊灵枢死死抓着被角,缓缓探出脑袋,露出一双眼睛,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昨晚……”
“你昨晚化成了一滩水,泡了三次凉水澡才好的,花娘已经罚过那个小厮了,还给你煎了药。快起来洗漱吃药,当心着凉。”
杜若噼里啪啦说完这一大串,就看见樊灵枢眨巴着眼睛愣住了。“怎么?”杜若问着,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难道又发烧了?”
“没,没有。”樊灵枢登时觉得脸皮一热,支吾着躲开了她的手。“你出去吧,我就来。”他整个人又缩回被子里,听到关门声才长舒一口气冒出头来。听着杜若的说辞,昨晚那些……原来是他做的一个春梦吗,啧,这什么破药,太坑人了吧!害得他意 yIn自己徒儿,他几时做过这等龌龊事!虽然杜若不知情,但是樊灵枢自己先觉得抬不起头了。
“太对不起她了。”他轻叹一声,懊恼地起床。
事实上,杜若一关上门脸色便垮了下来。她不敢说出昨夜的真相,昨天她一夜没睡,在樊灵枢床边守了一整晚。看着他的睡脸,杜若忽然发现自己不敢承受那些后果,告诉他真相后可能发生的那些后果。他可能会大怒、会讨厌她、会不要她,就算樊灵枢还念着师徒情分,可是杜若知道,一旦说出口,两人之间必定会隔着什么,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相处了。
这样的结果,她只要一想到就浑身发冷。昨夜是她冒犯,可是,她是个胆小鬼,只好做缩头乌gui。
“杜若!”温玖玖从走廊尽头跑过来,笑嘻嘻道:“补气养身的药已经煎好了,按照你的方子,一咪咪的误差都没有。等他喝了药咱们就可以离开,给孔雀赎身的钱我也付清了,全部记在你账上。”
“谢谢你啊。”杜若兴致不高,却很真心实意地道谢。昨夜也多亏了温玖玖,她慌乱得不行,是她忙前忙后跟着照顾,还教她如何说谎话骗过樊灵枢,挽救二人的关系。
温玖玖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谢什么,我跟樊灵枢是老交情了,那么你也是我的朋友,顺手帮一把而已。况且我又没说不要你还钱。”
杜若被她逗笑,那花娘狮子大开口,要了整整三千灵石,还说是折扣价,要是没有温玖玖,她真不知该去哪弄这笔钱。温玖玖也跟着笑起来,她坏笑着揽住杜若的脖子,悄声揶揄道:“怎么样?孔雀那小子总是自诩万花丛中过,还说追他的小姑娘能从地府三途川排到天宫南天门。到底是不是吹的,他技术……”
“哎呀讨厌!”杜若被这三两句话臊得脸红脖子粗,捧着脸叮叮咣咣地下楼了。樊灵枢的技术……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夜,那副受到惊吓的青涩样子,哪有技术可言?绝壁是第一次!杜若虽无前车之鉴,但也足够确定了。
度过鸡飞狗跳的一个上午,他们休整完毕,终于启程了。走在大街上,气氛却有些诡异。杜若专心致志地一路往前,樊灵枢落在后面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跟在身边的温玖玖,悄声吐槽:“你怎么跟来了?”原来昨天说买他一夜的那个人就是这只狐狸,樊灵枢一想到自己那副衰样被她看见,就觉得脑袋疼。
温玖玖呲牙咧嘴地笑,也悄声道:“离开穨云京只有一条路啊。”
“我睡着的时候你没有乱说什么吧?”樊灵枢对温玖玖怒目而视,对于这个昔日好友,见面第一件事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担心那她张没有把门的嘴。这就很让人难过了,温玖玖佯作悲伤地耷拉下眉毛,委屈道:“我什么都没说,她也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觉得我演技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