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变得温柔,怜心侧脸贴上白慕心冷汗涔涔的额头,看着杜若露出笑容来:“别愣神呀,我碰不到他,多谢你们帮忙了。”
“你……”杜若惊诧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樊灵枢叫住了她,白慕心现在情况危急,确实不能耽搁了。他们一个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一个负责推腹。每次用力,白慕心都会痉挛一般地颤抖。
那个名叫怜心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就那样依偎在昏迷的白慕心身旁,目光缱绻,一如……她不止一次梦中的样子。
如果此时他们谁有空跑到窗边,好信儿地用灵视看一下院子,就会看到那纠缠交错的蜘蛛网正泛起异样的金光,灼灼光华如燃烧的大火,就像要把一切都吞噬掉一般。而屋子里却仍然沉静温柔,如豆烛光跳动着,给每个人都染上一层暖色,怜心抬头望着白慕心的侧脸,目光盈盈,填满了爱意,她伸出手在他头发的位置轻轻抚摸着,笑容像是终于了了一个心愿那样:“阿白,安心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嗯……”白慕心气音发颤,迷糊中就像在回应她,他朝怜心的方向靠过去,身子穿过她的手,什么都没碰到。可怜心毫不在意,动作依旧是搂着他的样子,亲昵地安慰着:“不要怕,不要怕,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都过去了。”
不知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发挥了作用,白慕心低哼一声,骤然用力,如同冲破了什么关卡,稚嫩的孩子们就像一团团小rou球,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了。“唔嗯……”随着最后一个孩子的降临,白慕心浑身脱力地昏死过去,身上光华一闪,噗嗤一声,他竟因为灵力使用太过而现了原形!
竟是一只白兔子。
怜心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好久没见过这样的你了。”昏睡中的兔子抖了抖耳朵,在他身边缩成一团。
杜若与樊灵枢望着这番光景不知该如何是好,等了一会儿,杜若忍不住开口道:“怜心姑娘……你……”她不知道要如何说,因为在她眼前,怜心原本就飘忽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了。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抚摸着白慕心的头,却已经快要消失不见。怜心闻声看向杜若他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快要消失的身体,然后轻轻地笑了:“这次真是要多谢你们了,阿白性格冲动,希望你们不要怪他。”
“这个不急着说,你的身体……”
“我就快要消失了,这样也好,不过,请你们不要告诉阿白,别告诉他我成了这个样子。”怜心后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最后俯下身,深情又略带不舍地亲吻了白慕心头上的一撮绒毛,然后在杜若和樊灵枢的注视下,在糖浆一般温暖的烛光里,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了。
就像水消失在了水里,屋子里好像从没有过怜心。变成兔子的白慕心仍旧蜷缩着,紧闭的眼角闪烁了一下,水渍濡shi了绒毛。
月上中天,完满的一轮遍洒清辉,看起来那么团圆。
……
无论如何,不能放任白慕心和他刚生下的一窝兔宝宝不管。樊灵枢用锦被包起一窝小兔子,杜若捧着白慕心,两个人一起下楼了。駃雨楼里一反常态的安静,之前那些喝彩叫好的、捧场的、凑热闹的,所有客人都不见了,院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楼阁上悬挂的红色丝绦孤独地随风飘荡着。
他们穿过院子,令樊灵枢怀疑的粘滞感消失了,他们走进大堂,竞选花魁的台子还未收拾,宾客们吃剩的酒菜还没撤下,热闹喧嚣过后徒留一地凄冷。在门口,茕茕站着一人,那望着月亮的背影显得单薄又孤独,是花娆。
听到脚步声,老板娘回过头来,脸上泪痕还没干。见到樊灵枢他们也不惊讶,就像她早已知道了一切似的。她只是低声陈述道:“她走了。”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花娆低头看着手中拿着的洁白羽毛,金光在羽毛上流泻,她想着: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风姑娘,她说这是你的东西,叫我还给你。”
“怜心?”樊灵枢问道。
“原来你会说话。”花娆低笑,却已经不再计较,她将雀翎抛给樊灵枢,点头道:“是怜心,我的妹妹花怜心。”她看到杜若怀中的白兔子,眉头一皱,又渐渐松开:“这个混小子。”说完,却也无法放任不管,毕竟那是她的妹妹最心爱的人。
花娆帮忙安顿好了白慕心和他的一窝小兔子,月亮已经偏西了,皎洁的月光下,羽毛珠钗更显清润盈盈。望着还是花魁打扮的樊灵枢,花娆原本渐渐平复的心绪再度翻涌起来,她眼眶一热,忽然出声道:“我跟你们说说怜心的事吧,以后……就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花怜心,是花娆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父亲与一个凡人女子所生。人妖相恋是禁忌,不是因为什么天理lun常,只是因为妖能活很久很久,而人,至多百年。不幸的是,花怜心没能继承父亲的妖力,她也是一个凡人。
那个人类女子死后,花娆便被父亲带到妖界生活,花娆很宝贝这个脆弱的人类妹妹,从小呵护着她长大,什么难事她花娆来做,什么世间险恶也是她花娆来尝。因此,花怜心虽然没有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