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归云书找上门来的时候,李琮已在楚宫腰中寻欢作乐三天三夜。
不分昼夜,黑白颠倒。
归云书手中攥着一份淡黄色的报纸,苍白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归太傅?真没想到您也是个雪月风花的主儿!
阮眠眠的话酸溜溜的,明摆着是想挤兑他。
我说您啊是找错了地方,我们这里只接女客。阮眠眠暧昧笑道:或者说,您是来找人的?恐怕我们不能向您透露客人隐私哦。
归云书从未入过烟花之地,不知该如何与阮眠眠这样的人接触,他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冰似的,看阮眠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杀意。
来自上位者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再自然不过的对生命的漠视。
一个太傅,这辈子只拿过笔没拔过刀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好狗不挡路!
归太傅文雅得很,才不会说什么粗话。但见他身后的侍从流云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擒住阮郎君的手就是往下一压
嘎嘣一声,阮眠眠的手腕就被流云折断了。
你!你!
阮郎君欺软怕硬,不敢呛声会武功的流云,只敢冲手无缚鸡之力的归云书发难:
朝廷大官欺压良民啦!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啦?你这是要逼我们几十号人去死啊!
归云书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直愣愣地看着手中报纸的大字标题:
《三天三夜!三更半夜!公主殿下的最后狂欢》《独家揭秘:楚宫腰深度访谈》《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她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啊!》
这几张印刷和内容都很奇怪的纸,是有人故意塞进国子监给他看的。
上面说,昭阳公主驾临平康坊,与坊中倌人日日厮混,乐不思蜀。
归云书起初还不相信,等派人去公主府打探一番,才知道上面说的大半是真的。
阮郎君,你最好不要再叫。
一把匕首从流云袖中漏出一寸锋芒。
否则,下一个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阮眠眠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让了进去,将主仆二人带至一处构造Jing巧的楼阁之前。
这几日来殿下就在上面,我等不敢打扰,未曾上前探问。
流云在前开路,归云书跟在他后头,动作迟缓。
不知道是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还是,他认为自己无法承受即将看到的一切?
叩叩叩。
流云体贴地替他敲好了门,随即退到一边,不敢推门进去。
他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进来。
归云书听出这是李琮的声音,心脏沉甸甸的,他不再犹豫,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躺在美男怀中等人喂葡萄的李琮和一群拼着命讨好她的清倌人。
至于亭内之物更是Jing彩:
七扭八歪一看就用过的红绳、沾满不明ye体的玉质小塞子、散发着强烈麝香味道的软皮鞭、做工Jing细又灌了铅的皮拍子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呢?
看看小倌们身子上的红痕,迷离不定的眼神,流着涎ye的樱桃口,应该不难猜有人拿这些物件做了什么。
归云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他走过去,推开窗,为夹杂着冰凉雨丝的秋风开启一个入口。
这么冷,开什么窗?
李琮懒懒地问,连脖子都没动一下,似乎根本没看进来的是什么人。
殿下。
归云书靠在窗户扇上,不肯再进一步,手里的报纸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加上之前又被雨淋过,墨染得一圈圈的,连字都看不清。
李琮推开小倌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本殿还以为是谁呢,原是太傅。太傅身子骨弱,雨寒入骨,您应当在国子监休养才是。
归云书银牙紧咬,真不知要拿李琮怎么办好。
说她对他有情,她不仅不肯给他正式的名分,就连她去求圣人赐昏的求来的驸马也半点面子不给,没几天就要成亲了,她还在这儿玩小倌。
说她对他无情,都这个时候了,她见他的第一面还是下意识地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好像关心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
阿琮,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什么人?李琮用眼神问道。
纵情声色,胸无大志,自甘堕落。
李琮不吃葡萄了,改叫小倌给她切蜜瓜,黄澄澄的瓜切成适宜入口的小块,扎好小竹签子,齐齐整整地摆在瓷盘子里,看着就是用心做的果盘。
不愧是专门调教出来伺候人的。
归太傅,你想的不错,我啊,我就是这样的人。
归云书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把头伸出窗外,呼气吸气缓了好一阵。李琮还以为归云书打算走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