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双眼通红,脸色发紫,气势汹汹,他恶狠狠地瞪着李琮,像要把她活吃了一样。
昭阳,是不是你搞的鬼?
太子外强中干,李琮不害怕他。她冷静地观察着,太子印堂通青,眼白泛黄,脸上隐约爬满暗红色的血丝,比上次见虚弱很多。
李琮出手扣住太子的手腕,李珏还以为她要动手,气得嗷嗷直叫唤。
然而,李琮习武多年,她的力气自然要比养尊处优的太子大得多。
太子气色不佳,叫公主瞧瞧,总没错的。
王敏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太子尤在挣扎,他打不过李琮,一个没有官位在身的郎君他有什么不敢骂的?
你个混账!竟敢说本宫有病?
王敏心有感念,他不比太子尊贵,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只纸老虎要垮台了。
没什么好怕。
不知太子可曾听过扁鹊与蔡桓公的典故?
李琮松开了手,太子直向王敏扑去。
王敏!你当本宫是傻子?
王三郎忙说不敢不敢,边说边跑,他与太子绕着屋柱追了几圈儿,太子愣是没追上王敏。李琮看他俩的眼神儿像是看两只追逐打闹的狗一样,等太子跑得气喘吁吁,没劲儿生气了,李琮才出手阻止。
好了,别闹了。
李琮语气平淡,一手一个,把俩人都给摁在了椅子上。
王敏乖乖不动,太子怒目而视。
昭阳,你、你以下犯上
李琮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气人。太子闹不动了,俩眼珠子瞪得跟要掉出来似的。
兄长总要说清楚来龙去脉,我才知道我搞了什么鬼吧?
李珏的Jing神状况不太正常。
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李琮大致听懂了太子殿下最近遭遇了什么。
太子的封地削减了,没钱;太子的官职给停了,没权。
这世界上还有比没钱又没权更可怕的事吗?
空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
李珏在东宫发了好几天的疯,宫人被他打了个遍,苦不堪言。那日两个宫人躲着擦药,碎嘴多说几句,叫李珏听见了,这才想起找李琮这个冤大头。
哦?宫人说什么了?
太子咬牙重复了一遍。
素闻昭阳公主待下宽厚,早知就该投奔公主!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为了一点小事就气成这样。
李琮看不起太子,可在她的内心深处,竟也有一丝羡慕。
只有被人宠着,才有长不大的资格。
又不是本殿要他们那么说的!
可是,如果被人宠爱的代价是惶惶不可终日,这福气李琮不稀罕要。
太子顾忌王敏在场,说话说一半藏一半,他发疯发够了,转变攻势,开始哀求。
昭阳,本宫好怕,本宫真的好害怕。
只有相当的实力,才有自立的资本。
太子羡慕李琮有一身的武艺,有忠心的手下,有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的本事。
命运这只无情的手将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男人推上了太子之位,而在李珏成为太子之后,他想要随时抽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在那座火光熏天的宫殿中死去的人不仅是前朝的皇帝,还有那个曾经尽管爱同妹妹恶作剧,却想要好好待李琮的兄长。
致命的秘密。
反目成仇的手足亲人。
一切悲剧的源头是皇帝父亲的一念之差,还是种种因果交汇后的必然?
兄长,你怕什么?
漫不经心的话语中流露出另类的残忍。
李珏心中一梗。
丛丛儿,自我当上太子以后,我每日晚上都会做噩梦,再没睡过安稳觉。
王敏面露尴尬,接下来的话他是不是不该听?他用眼神问李琮,李琮没顾上管他,王敏想都不想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要是听到点儿不该听的,命丢了都不晓得是因为什么。
王敏一走,李珏的神经瞬间放松许多。
若兄长夜不安寝,合该寻大夫去治。
李珏的五官长得不错,气质却太Yin郁。李琮记得兄长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结束民间流浪的生活,从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为李家四娘子,回家那天是李珏第一个冲出来,伸出双臂接住马上的她。
像是在弥补多年前的遗憾。
她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可也感受得到那些欲说还休的目光。
正如李琮所言,既然李琮与窦丛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死掉的是哪一个呢?
李琮和李家的其他孩子的际遇不同,她知道自己不能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窦缈的母爱之上。她不是怀疑窦缈对她的爱,而是看到了窦缈失势的现实。
所以,她要通过另一条路证明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