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也就过了半个多月吧，Yin历九月初九，老叔的买卖正式开了业。阳历是1945年10月14日，那天是礼拜天，川子舅没开板儿，和我一块儿去给老叔捧场。老叔 的买卖虽说没安东时大，可比川子舅的车行气派。字型大小叫“祥和铁工厂”，还是做吹风机。临街朝西，一排七、八间量的青砖瓦房，靠北，是个鞋铺；紧靠南，老叔 占着四间。北头这间有一铺炕，也有桌子椅子啥的，算是办公、会客、睡觉的地儿。靠南三间，通着，另开门儿；有机器，有干活的家巴什儿，是夥计们做活儿的地 儿。出後门，挨着老叔的办公室，压了个不小的扁厦，间壁了一小间，做饭用；正好，灶坑的火连烧老叔叔那屋的炕都有了。扁厦剩下的一大块是仓库。正式开业 前，老叔早就领四个夥计、一个大工干上了。做出的吹风机，靠墙根那，摆十来个。
正式开业那天，来了不少人。王瑞山也来了，那人个不高，白白胖胖的，戴个金丝边儿眼镜，说话挺有架儿。老叔把王瑞山介绍给川子舅，俩人拉拉手，客套地说着话。这边老叔放了挂炮杖，就招呼着一帮子人去北行四根旗杆旁边的会宾楼吃席。临走，老叔锁上门，让夥计们也都跟着去。
从会宾楼回来，送走了客人。我和川子舅都没走，还在老叔的厂子里转。( T! f8 E$ s% T9 J0 a$ q5 I
老叔跟夥计们说：“今天也干不了啥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夥计们就都走了。一个长巴脸儿，大高个儿，说话侉了巴叽的夥计要留下，他跟老叔说：“你老这有客（qie），跑个腿儿啥的，也得有个人不是。”
“没外人。”老叔跟那夥计介绍说：“这是我兄弟，这是我侄儿。”
老叔也跟我和川子舅说：“这就是我说的大工，郎师傅。”" ?0 w$ {5 v1 y' d: A
郎师傅冲我和川子舅点点头，笑笑。! I1 `0 @3 v$ Z% ~ b1 C
川子舅对郎师傅说：“好好干，你们当家的是个仗义人，亏待不了你。”
郎师傅点头哈腰地说：“那是那是。”/ c0 W# O L2 L, H) B2 J- j& u
老叔跟郎师傅说“你先回去吧。”7 U; A- Q/ L }7 {/ r
郎师傅跟我和川子舅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U2 x8 H- A1 M7 @! f' t
在老叔办公室坐下，喝着茶。川子舅跟老叔说：“老哥，你这场面不小啊。没曾想你在渖阳还有这麽多关系，以後我那车行也得靠你关照哩。”
“哪呀。”老叔说：“都是王瑞山带来的。我实话跟你说，在渖阳，老吕还没了，我也就你这一堆儿一快儿了。这歪打正着遇上的王瑞山，还真起大作用了，呵呵。”" @/ v! O& c( Q a3 q' L5 s' u1 C7 V
“啥叫再瘦的骆驼比马大，今个儿我算是明白了。”川子舅说：“老哥，你这又进料，又趟路子，又忙和答兑老客，还得给夥计们做饭吃；也真够你戗啊。”- Z9 O a0 H- u8 ~, M
“忙和点好，心里踏实。”老叔高兴地说：“行情不错。要货的都排上号了。”
我跟川子舅说：“咱那车行竟另打碎敲地维持了。赶明儿，咱也整点大的。”
川子舅笑笑，没接茬儿。( M8 H" _' o) N% H
“久川。”老叔说：“我听老吕叨咕过，去年你给铁西自行车厂装配件，那活儿不是挺赚的吗？！我看那条道儿，你还得再去寻摸寻摸。”
“那是老吕的道儿。”川子舅说：“他又不在了。”
我脑袋瓜子一转，跟川子舅说：“咱再把老吕的关系捡起来，不就有了吗？”
“哪有你说的那麽简单。”川子舅喝了口茶，对老叔说：“老吕那事挺难整，我再核计核计。”
我算是看透了，川子舅也就是个就花生米喝小酒儿的主儿，他没老叔这两下子。
川子舅说着话，从怀里套出个纸包，放桌子上，说“老哥，这会儿没外人。我这点意思，你收下。”
我一看，是我让凤香收起来的那个纸包，里边是赵爷藏褥子里的钱。我核计，吃席时都给过老叔贺礼钱了，这咋还……？5 `* n% X! |5 C( O# o8 A2 N9 j
老叔看看桌上的包，说：“什麽？”6 V0 s d2 l* o( }* K4 H
“你听我说。”川子舅说：“这是……”* ?2 A/ i1 @6 l2 D6 a! I% `
“你痛快儿给我揣起来。”老叔好像也看明白了，他拦住川子舅，说：“全子给我带回来的钱，足够用。” * G3 A8 N& o- X( j( |6 ~
“我跟你说。”川子舅说：“这是他赵爷的钱，缝在褥子里了。凤香拆洗褥子时，找着的。我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