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光复了，可街面上还是静静的。大杂院里更静，平日，院子里还有小孩子在玩，也有女人们在家门口出来进去的，现在一个也没有，家家门都紧关着。我先跑到咱家门口，叫：“爷，妞妞，看谁来了。”6 z ^3 Z5 ~% F
没人回答。
我推开门一看，见小秃儿他妈正在外屋地那烧水。见我们进屋，她急拉川子舅，说：“我那好大哥哎。你可回来了，想让秃儿去找你，哪敢啊。快进屋看看吧。”
我还核计，这个秃子妈啊。咋还拽川子舅的手啊？. o8 U/ ]! ^0 @( j6 Z7 V9 `
川子舅冲秃子妈一甩手说：“这咋回事啊？”: r# D3 z3 @.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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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知道啊，大哥哎。”秃子妈说：“你那宝贝闺女，打早起来就开始闹腾，怕是要生了。”
我赶紧进屋，见凤香疼得在炕上直打滚。
川子舅急得直搓手，他瞅一眼老叔说：“这咋整啊？”
老叔说：“赶快找大夫啊。”' m6 C: `# ~# p& Q
秃子妈说：“他爷领着妞妞早就去了，你说这也不上那找大夫去了。咋还没回来。”8 Q1 g" R4 ^; ]
“这样不行。”老叔拉过川子舅说：“看今天这样，没有医院能开业的，快想别的办法吧。”他问秃子妈：“这院儿有能接生的没？”
“他李nai能。”秃子妈说：“前个儿，她下屯了。啥时回来，也没个准儿啊。”
我拿过一个shi毛巾给凤香擦着头上的汗，说：“疼得厉害不？”2 F; M/ h3 L! P2 a
凤香抓住我是又咬又掐，说：“你这小冤家，死哪去了，哎呀……，哎呀……”
“不行。”川子舅说：“我去趟铁头那。他娘能接。”
“那你快去找啊。这麽干挺着，人就体蹬了。”秃子妈跟川子舅说：“咱家隔壁刘嫂家有自行车，你骑车去。快呀！别傻愣着了。”
川子舅跟我说：“你爷回来别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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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子舅走後，凤香疼得更厉害了。秃子妈进来，说：“这不是你们老爷们儿看的。赶紧出去。就把我和老叔都撵了出来。
我和老叔站院子里乾着急，我跟老叔说：说：“这咋整啊？”8 z, u. G& [5 n) Q/ X! o
老叔说：“别紧，生小孩都这样。”7 E* x* A' a- I% i# z {! N/ j- N
秃子妈跑出来叫我，说：“羊水破了，快上咱家拿点草纸、棉花。”% Z3 G# u$ @# K: J- r8 G2 \
我说：“咱家有，在炕琴里。”我要进去拿。秃子妈挡住我，又跑回了屋。4 Y$ S2 r3 g# {" r. _, H0 d6 X/ o
不大功夫，川子舅驮着师娘进了院子。
“师娘。”我跑过去拉着师娘说：“快点儿呀。羊水破了。”! t( {! Q- q* 9 y B! P- R' U
“哎呀妈呀。咋不早叫我呢？”师娘赶紧往屋里跑，说：“我也二乎了，核计明天来呢，这也没到日子啊。”说着，人就进了屋。川子舅也要进屋，师娘推了他一把说：“你进来干啥。”就关上了门。
在院子里站着，我急得一个劲儿地扒门看。川子舅点了根儿烟。老叔说：“我也来一根儿。”也点上一根儿。这烟刚点着，大院门口急三火四的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背着个老的，拉着个小的。我一看，那人手里拉着的是妞妞，脊梁上背着的是赵爷。天啊，这又是咋的了？
我和川子舅还有老叔都围了上去，这也不能进屋啊，就让来人把赵爷先放在家门口的一快石头上坐下。赵爷坐不住，身子直往下堆，我赶紧跪在地上擎住赵爷。赵爷 嘴角那淌着血，耳朵里也流着血。来人哄着还在哭的妞妞，跟我们说：“奉天纱厂遭抢了，这老爷子打那过，被拥出来的人挤倒了，等人群过去了，老爷子给踩没形 了。我看小姑娘哭得凶，就问她家在哪？这才把老爷子背回来。”# I( y# L1 e& x( s' Y6 l
川子舅和老叔赶紧谢谢那人。
那人看看老叔，问：“你老是不是叫关凤翔啊？”4 g; ?, h8 n- D7 B2 }
“对呀。”老叔说：“你是？”
“关掌柜。”那人说着就要给老叔下跪，说：“我是朴成浩。”
“是你呀。”老叔拽起那人，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7 a d0 Y8 V2 r
那人抹着泪说：“我找遍了安东，也没找着你。”' p/ E/ N1 f$ k$ Z# f# W-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