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找到老叔,都第二天下晌了。看门老头,把我和玉良领进老叔的办公室。老叔正在和一个穿朝鲜衣服的人说话。
“……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这样对你、对我、对我们大家都有利。” 那个穿朝鲜衣服的人说。$ \) l3 H3 G. _- w
“我还是那句话。日本人,俄国人,新京的、奉天的任何要人我都不抱幻想,我做的是生意——”老叔看见我和玉良进来,他屁股也不抬,指指窗根儿下的长沙发, 意思让我和玉良坐。接着,他还是跟那朝鲜人继续说:“——现在情况是不好,但是,你想想,我们什麽时候好过。再难,谁都得吃饭,这是最基本的。秋天给工业 区的那笔,我们合作的很好嘛。”& ^; [, f0 [3 C/ b. R, M
“我是为了长远考虑。那样的话,货源、出货都快。”那人显得很着急。 Y- l) n# j' `0 K$ t1 \7 n% `$ h# V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做人,就这个样子。”老叔靠在沙发上,仰着脸说。, z! t7 P z o2 J U& C
“那边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胃口很大啊……”那人靠近了老叔,很近乎很得意地说。; Q" p, h s0 m' o7 }
老叔冷着脸说:“你呀,最好离军队远点。”
“呵呵。”那人掐灭手里的烟卷,站起来,说:“我还有个应筹,你这还有客。”
“那我也不多留了。”老叔也站起身来,送那人出了办公室。7 _, u- E6 \, y `5 O
等老叔再进屋,他“嘿嘿”笑着,搂住我和玉良,说:“咋事先不给老叔来个信儿,就蹦上来了?”说着,“呱叽呱叽”亲了我和玉良两口。' i n) ]0 N2 j2 Y
“啥也不干了。”老叔说:“走,家去。”这就穿上大氅戴上帽子,拉起我和玉良就朝外走。
路上,玉良把我跟他从家里出来,再到这里的事跟老叔说了说。
我冷巴丁儿想起来那个大胡子员警,就说:“对了,玉良,那个给你出国证的大胡子员警,说话直打嘟噜,一听就是朝鲜人。人家都说朝朝鲜人最坏,都叫他们二鬼子,高里棒子。”我也问老叔,说:“老叔,你咋也跟朝鲜人做买卖啊?”
“呵呵。”老叔笑笑说:“朝鲜人也不见其都不好啊。那过人都有好人坏人。”
“竟打茬。”玉良搥了我一杵子。他问老叔,说:“你说那个姓金的员警,干啥还给咱整了个假出国证?”' b, |) ^8 W q7 a; z0 ?2 k
“不好说。”老叔说:“我分析,有他表弟那茬口,他不会故意整个假的调理你们。再说,他要想截住你俩,何苦还放你俩和他表弟,还有那个女同学一块儿上车,再让锦州截你俩。那多不把握啊。”; Q; i0 Q1 n* y
玉良说:“会不会他是舍不得他表弟,故意放我们走。想让锦州那边光抓我和全子。”1 x9 U( c( ~8 r7 _2 s
“我看不会。”老叔说:“ 那样的话,他在奉天就可以直接扣住你俩,再把他表弟和那个女同学送走,那多省事。”他说:“咱就笨理儿想,假如他想让锦州扣你俩,放走他俩;除非他不让你 们四个人坐一趟车。可他没那麽做,车票是他给你们买的;而且,你们四个还是一趟车。那你说,车上的乘警都知道你们四个人是一块儿的,真到了锦州,他们真能 放走他俩,仅仅扣住你俩吗?绝对不会,如果,你们四个都被扣住,再追究假证件的来处,那麽,那个姓金的连自己怕也保不住了。他是干警察的,这点儿,我想他 比谁都清楚。”! v7 S5 b0 `0 z3 ^1 p
“我是整不明白啊。”我说:“真还多亏了川子舅呢。”1 T8 k& Z/ A2 a, s, k2 b: i& u
“谁?”老叔问玉良:“你俩看准了?真是他?”
“没错。”玉良说:“别人,我也不认识啊。再说,谁能替个不认识的人冒这个险啊。”9 g2 t5 s) ]. t- Q7 D' {' M
“他还行,跑铁路了。”老叔说:“这个何久川,不光是喝酒,他还真干点人事儿。”
咱仨边说边走,走了不到半拉钟头吧,就到了老叔家。
老叔家的那条街,一顺水都是板障子夹的小院,小院里都有一座水泥罩面的青瓦房,瓦房很高,上台阶进屋是个换衣服的小间。我们正在小间里脱外衣,里间的门一开,蹦出一个小女孩。
“爸。”小女孩叫着,抱住老叔的大腿。5 G. v: T! f- B2 r- q, W6 h
“哎,爸的乖妞子。”老叔抱起女孩,说:“来俩哥哥,快叫哥哥好。”0 x7 p* m) |! x `# I
“哥哥好。”女孩敞敞亮亮儿地冲我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