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丽是个有些小心思的聪明女人,她十五六岁被从老家骗来“打工”,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一开始她也要脸,觉得做鸡难听难看丢人,也哭闹也寻死觅活。后来被打过,被饿过,还跑过一回,遇上个几个小流氓,轮着玩了她一个晚上,等她醒了也认命了。在外头给人白干,不如去街上挣钱,都是靠自己吃饭,有人靠脑子,有人靠手,她就靠胸前四两,双腿一开,高贵也好低贱也好,总好过没钱,这年头“笑贫不笑娼”。
这十几年攒了些钱,就等着上岸。到时拿着攒的钱离开这里,也不回老家,就各地走走,哪儿舒坦了就在哪儿落叶归根,寻个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活一次。
她看得出来金陵心软,人也正经,跟电视里演的大家闺秀一样,端庄又气派,不是那种看见刘珩生得好就想摸他胯下二两的女人。
刘艳丽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刘珩是她拉进火坑的,但她也不打算带着刘珩,彼此看着想起曾经是没法重新活的,好在这位金家的小姐不计较她的小手段,愿意给刘珩一个机会,至于刘珩自己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他自己了,她没有给人安排好日子的本事,她自己的日子不也是自己挣的?靠过谁?又能靠谁?
这头刘艳丽推着箱子走了,那头刘珩收拾了一个小箱子,抱着吉他站在金陵身后。
金陵转身看着刘珩,见他眼里还有不安,现在他倒不掩饰了,这是好事,“先随我回去吧。”
得了准话的刘珩放松了不少。
带着刘珩回了清园,这是她自己置的一处小墅,平时不回老宅,就和阿楚住在这儿。
“小姐,”阿楚看着刘珩,皱了皱眉,“我把一楼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住吧。”
“不用麻烦,我领他去二楼的空房间就好了,他之后应是要念书去的,住这里只是暂时的。”
刘珩听了个暂时,心里不大痛快,“姐姐这是睡完了就不认了?”
“乱说什么。”金陵提步上楼,示意他拿着行李跟上。
“本来就是,昨晚我们就是一起睡的。”刘珩算是摸清了金陵的性子,心软,见不得人哭,又正经的像不食人间烟火。
“你念书之后要住校,这里自然是暂时的。”金陵见过刘珩的脆弱,也就说不出什么重话。
“那我周末呢,假期呢,也像个没人要的住校么?”他咬着唇,瘪着嘴。
“我会给你找住处的。”金陵叹气,他住这儿确实不合适。
“你说你会管我的,你说着要让我换个活法,结果还是要丢下我一个人。”
想起这个少年刚被相处了十几年的刘艳丽丢下,现在说这些,在她看来是正常的打算,但他听着确实像也要把他丢下一样,金陵走下楼梯,拉过他的小箱子,里面没什么东西,很轻,“住到你大学毕业。”
“哼。”刘珩夺走小箱子,“带我上楼。”
金陵气笑,看向阿楚,“真是没想到弟弟这样难养,幸亏我俩都是独生女。”
阿楚点点头,“以后不想生儿子了。”
“金陵!”刘珩在二楼听到了,什么弟弟什么儿子,他才不是,“你上不上来!”
金陵一面上楼,一面训到,“没大没小。”心里却不怎么气,会使小性子,会闹别扭,会撒娇了,比原来只会“哦”好多了。
刘珩总共也就几件衣服几本书,一把吉他,没用到半小时就收拾好了,这其中还有一半时间是刘珩犹豫自己这些破烂适不适合放在这里。
金陵看过刘珩的房间,提过他的小箱子,大概也知道这孩子东西少得可怜,便想着要再添置一些,可买什么样的,多大的又不清楚,只得来寻他。
“姐姐,这就是包养么?”刘珩一面划拉着手机选衣服,鞋子,一面歪头看金陵。
“不是。”这才一天,金陵已经习惯这个少年时不时就要调皮捣蛋的性子,也不同他计较,仔细算来,环境强加与他的只有这些,不曾教他自尊自爱,只强迫他自暴自弃自轻自贱,“我并不是要在你身上讨些什么,所以算不得包养。”
刘珩划拉着手机,看着标价,上上下下的翻着也不买,“那这是施舍么?”
金陵一愣,这话说的扎心,她的本意是不想他有回报的负担,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同那些女人一样轻贱他,拿钱去玩弄他,可他或许误会了,以为他身上没有她要的东西,就连身子都是脏的,他没有什么可以给她的,施舍二字,将自己比作一个乞丐,谁给乞丐钱的时候是指望乞丐回报的。
“不是。”金陵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想了很久。
“你帮刘艳丽可以说是为朋友收拾残局,你帮我是为什么?”刘珩还在刷着手机,他希望她能说些什么,馋他身子最好,他有这个本钱,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本钱,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说这个,“算了。”他把手机塞到金陵手上,“185的都能穿。”
金陵握着手机,看他并没有下单,“刘珩,我予你这些是因为我承诺过要让你重新活一次。”她选了些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