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杜贤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气瞬间变臭,成了平乐县人人喊打的恶人,也成了富商圈子的茶余饭后,他的铺子甚至半夜被打劫了几次,损失了不少的粮食。
当杜贤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孔庙的救助点已经安置了有将近五六天的时间,明柔这几天晚上也没有回老宅,杜贤每日派人来问,官差却推说为了保证明大小姐的安全,官府将她接回县衙当中暂住,虽然到了晚上人根本就不归他们管。
杜贤被堵得哑口无言,如今大丰粮铺从属明柔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眼下新一批受惠的灾民遍布城中,自己虽然是其亲生父亲,想要拿过来不但师出无名,而且房契地契也不知道在谁手上,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轻举妄动,到时候躲在暗处的这些民众定会跳出来百般阻挠,怕是吃不了偷着走。
如今明柔代表大丰粮仓,坚持售卖平价粮食,也惹得其他富商对其这一举动痛恨不已,一来不方便他们趁机抬高粮价,二来好的名声都被明家给抢走了,但如今她有官差保护,根本没办法靠近。
杜贤没有办法将明柔接回来,只能干着着急。
明柔个性三分骄纵七分乖巧,内心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她深知叶秋娘从以前到现在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为了自己在铺路,同时也是在报答外祖的恩情,因此连续几日,一直身体力行地待在孔庙帮忙救灾。
叶秋娘忙完自己的事情后会过来,但大部分时间在配合着衙门这边调粮,驻军部队已被调至平乐县,原本乱糟糟的局面瞬间变得井然有序不少,一些作jian犯科混水摸鱼之辈也不敢再招摇过市。
连续下了数日的雨,终于渐渐地停下来,可河水还在往上涨,好在出行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困难,疫情之后救灾工作仍在继续。
城内城外几个救助点依然还在工作着,每天发放基本口粮确保灾民能够存活下去,桐庄的这一次雪中送炭,无疑是缓解了整个灾情带来的困难,扶高派人在城墙上悬挂了一副大横幅,感谢桐庄明家捐赠的五千石粮食。
一时之间,明家的名头在整个平乐县处在了无双的地位,受其恩惠的人也感激不已,只有杜贤之流气得牙齿痒痒的。
第66章
平乐及各郡县在遭受洪水肆虐的同时,因为防洪点和码头的倒塌,使得沿岸的灾民以及下游深受其害的百姓对此愤愤不满,大骂衙门和县令贪图钱财偷工减料,才导致这才灾情演变到眼下这般地步。
扶高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在第一线救灾,这样的话自然没少听到,心中是又气又怒,防洪堤坝和码头的钱他是一分没贪,如今这口锅子却甩到自己的身上,如何不让他大发雷霆。
而真正负责此事的县尉刘承业见势不对,在一旁低头哈腰极尽安抚之事,只听他道:“水利之事,这群刁民懂什么,今年的水势来得凶猛,就连降雨量也要比往年多,堤岸防不住也是预料之内。”
见到扶高面色不虞地瞪了自己一眼,柳承业顿时噤声,可一旁作为捕头的儿子柳学民却出其不意地插嘴道:“大人,这个工程当时我们请了数名名闻晋中的工匠来参与,工程构造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如今看来应该是材料方面出了差错。”
扶高一听,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锁住了柳学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柳学民和他父亲一样,长了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平日里这彪悍的模样倒是唬了不少人,可如今在县太爷这冰冷的眼神下,居然也有点发怂。
但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自然由不得他退缩,他咽了咽口水道:“当年这工程是爹负责的没做,但承接交由施工的却是张国富组建的工程队,如今工匠工艺没有问题,那便是材料的问题了,堤坝材料是由咱们平乐县的许家提供,若真要追责,怕是得从许家方面入手。”
柳学民这话听着好像头头是道,但扶县令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扶县令当然知道柳学民和许家二女儿早就定了娃娃亲的事实,如今柳学民却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想祸水东引把许家逼上绝路,顺利推掉许家的婚事吗,这代价未眠太大了吧。
而一旁的柳承业也没料到儿子突然来这么一出,按理来说,倘若不是因为扶水瑶的事情,没有意外的话,柳许两家的这门亲事几乎是没跑了,可儿子却突然把祸水引到到许家头上,不能不令他大吃一惊。
更何况,防洪点和码头建设之事,本就是他瞒天过海协同幕后之人策划的,倘若真查起来,这背后的猫腻之事怕是经不起推敲,故而生气地道:“学民,这些没边的事情,你没有证据张口就来,往时是怎么教你的。”
柳学民这才噤了声不再出声,只留着扶县令一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这之后没几天,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风声,城中灾民都在议论纷纷,说防洪堤岸之事是因为当年材料供应的商家许家以次充好,将便宜的材料卖给办差人员,这才使得万阳江平乐段的堤坝和码头在洪水之下不堪一击。
这消息一传开,许家家主许正德哪里还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