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二舅,这是你表弟阿朹。”
曲清江:“……”
她只有一个舅舅岳炎方,哪儿来的二舅?
旋即她想到岳家还有旁支,按照排行,那个被她外祖父着重培养,还进了文绣院的绣娘的兄长,似乎就是她的二舅……
她虽然隐约想起这门亲戚,却记不得对方的名讳。
岳炎杰也知道这些年两家人没什么来往,曲清江不认得他也不足为奇,便自我介绍:“虽然我与你娘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但我们的爹是亲兄弟,我在族中行二,我自然是你的二舅。”
曲清江也没有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微微一笑:“二舅这是……”
“自然是来拜年的。”岳炎杰的儿子岳朹道。
曲清江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但还是遵循曲家的待客之道,邀请他们进门:“二舅跟表弟先进来吧!”
岳炎杰跟岳朹进了门,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这座宅邸一圈,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岳家虽然有宅院铺子,但比曲家带花园和杂院的宅邸小上一些,偌大的一座宅子也因未分家住了十几口人而略显拥挤,哪里像曲家这样宽敞清幽?
不过羡慕归羡慕,真让他们到乡下地方居住,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岳炎杰跟曲清江说道:“我们从丰城县来的,出发的时候因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曲清江道:“这么说,二舅与表弟还未吃晚饭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要吃晚饭,二舅、表弟若是不嫌粗茶淡饭,便一起吃吧?”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前堂。李氏正忙着将节礼搬进库房,不过因为东西多,还有很多堆放在前堂。
岳朹的目光落在那团茶上,道:“那可是建州‘的ru茶’?那可是官焙茶,表姐好享受!”
曲清江:“……”
其实她跟赵六月、李氏都不懂茶,也未喝过官焙茶,因此岳朹不说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吕继简送的茶原来是这么贵重。
不过吕继简这样的出身,这些茶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吧?
曲清江心里琢磨让赵长夏改天再给吕继简补上一份厚礼,但也没有因此而将这两位不速之客冷落在一旁。她从容道:“这是今日拜年的友人所送,还未来得及收到库房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炎杰跟岳朹想起他们这趟过来似乎并未携带任何节礼,不免有些尴尬,觉得曲清江是在内涵他们两手空空过来。
好在岳炎杰随身携带了一些钱,准备等会儿找点红纸包起来给曲清江。
“吃饭了。”赵长夏端着饭菜出来,看见两个陌生人,也没有在意。曲清江知道赵长夏对外人向来寡言,便主动透露双方的身份信息,“二舅、表弟,这是我家官人,你们可以喊她六月。官人,这是二舅与表弟,今日是特意来向我们拜年的。”
“二舅、表弟,新年好!”
赵长夏没见过他们,但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因为跟曲家的关系亲近才过来的,——岳峰死的那时候,岳炎方的长子大老远地从京城跑回来吊唁,岳家的旁支却是没有一个人出现。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见岳家旁支上门联络感情,再亲的关系、再浓厚的血缘,若是长年不往来,不维系,迟早有一天也会淡如陌生人。
俗语都说了,远亲不如近邻。岳家跟曲家的关系比邻居还淡,他们忽然登门,不是想着从她们这儿得到什么好处,那就是怀着某种目的来试探她们。
赵长夏想到了之前来过的洛春鸠,——她已经回京了,不过在她回京之前,她时常来指点曲清江。——因为洛春鸠的到来,使得曲清江的名字被越来越多人知晓,她的客户也从本县发展到周围几个县。
但认识她的人越多,难免会招来一些不愉快的议论,尹小娘子曾说过,有人用她的刺绣来跟岳家比较,出现了一些拉踩的行为。
曲清江并没有理会这种事情,但在这些事发生后,岳家便登门了,赵长夏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实际上曲清江心里也猜岳家登门跟洛春鸠有关,但她没有将岳家想得那么不堪,只当他们是因为洛春鸠才想起她来,所以才想上门叙叙旧。
岳炎杰与岳朹并未将一个上门女婿放在眼里,尤其是赵长夏端着饭菜出来,一看就知道“他”在曲家是低贱的身份,干着最低等的活,所以他们都冷淡地用鼻息“嗯”了声,并未跟她多言。
曲清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有因此而给他们甩脸色。
她邀请他们落座,岳炎杰问:“刚才那个娘子呢?”
“她是我爹的妾室,就不跟我们一块儿吃饭了。”
br/>岳炎杰自知问了个失礼的问题,忙道:“是我唐突了。”
曲清江等赵长夏也坐下后,才道:“天冷,这些饭菜再不吃就该凉了,二舅、表弟,起筷吧!”
岳炎杰与岳朹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忽然觉得来这儿拜年是错的。——岳家虽然也有家底,但并不是天天都能大鱼大rou